見他絲毫不理睬自己，異鄉人也不生氣。他伸手給鬼嘯長淵倒上酒，然后也給自己倒上一杯，直接一飲而盡。

    鬼嘯長淵側眼，看著窗外無垠的水面。

    這里，距離黑水原并不遙遠。

    自春水樓離開，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在雪漠當中。不過他還是繞了點路，先抵達了這里。

    九徹梟影何其盛極一時，但卻過了短短不足一年，下界天已經很少有它的痕跡了。

    他設計數百年的霸業，居然不過是傳說八百年浩劫的一聲宣示。一想到這里他脖頸上的創傷就難以抑制地刺痛起來，這份刺痛的來源之一，居然是他的部下。

    但更加諷刺的是，直到今天，他來尋找昔日霸業的遺跡，唯一能想到的、應該還得以完好保全的，居然也正是他那個部下曾經的據地。

    黑水天壘。

    徹地聞聲“死了”。但是徹地聞聲的傀儡卻不知所蹤。他會回到黑水天壘的可能性極小，但鬼嘯長淵仍然打算去看看。

    風吹過，他的思緒也變得混亂起來。

    于是，他艱難地伸手，取過溫熱的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剛一入喉，他的渾身就感到了一股熱氣自下涌上。鬼嘯長淵心里苦笑，沒想到曾經冠絕一世，現在元功散碎，身體殘破到連一杯溫酒都吃不消了。

    但他仍然不動聲色，只是隨手放回了酒杯。

    旁邊的異鄉人見狀，臉色好看了很多。他又給鬼嘯長淵斟上一杯，向他舉了舉手中的酒，示意共飲。

    鬼嘯長淵不去搭理他，只是悶聲喝著自己的酒。

    就這樣，兩人互相不言語，很快就把酒壺喝了一干二凈。

    異鄉人不聲不響地朝小二揮了揮手，于是第二壺又被端了上來。只是就在他要給鬼嘯長淵倒酒的時候，卻發現鬼嘯長淵已經斜倚在輪椅里，似乎是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