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皮
木質的門開開合合時總會發出堪稱詭異的聲音,尤其是荒屋這種地方,吱呀聲尤為刺耳。
虞幸跟在云姑娘的身后,看著她推開門,一截雪白的皓腕從紅色袖子里滑出。
這手腕實在是過于纖細,柔若無骨,使人看不到半分威脅性。
房中的黑暗被院子里的光亮驅散些許,虞幸的視線立刻從云姑娘身上轉移到墻上。
正如他搜到的那本日記上所說,云姑娘的房間里掛滿了刺繡。
只是看文字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現在親眼所見才能體會到,滿墻的赤紅到底能給人帶來什么樣的壓力。
看得出來,刺繡的主人功力深厚,一針一線都帶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靈動,無論是繡的花鳥魚蟲還是山川河流,都宛若身臨其境,栩栩如生。
只是那深紅的絲線使得每一幅作品都帶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
“公子,請坐。”云姑娘笑了笑,坐到了屋內的桌旁,伸手拿起桌上茶壺,給虞幸倒了一杯茶,見虞幸在打量刺繡,便道,“這些都是我無聊時所做,公子可有喜歡的?”
“都很喜歡,姑娘技藝精妙,在下嘆為觀止。”虞幸從善如流地坐到了云姑娘對面,也拽起一口文縐縐的腔調,“只是不知為何都是紅色?”
“我偏愛紅色罷了。”云姑娘羞澀地抿了口茶,“自我出生起,我就喜歡這種溫暖又艷麗的顏色,而住進這荒屋以后,無論我繡什么,別人都無緣看見了,我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在旁人看來可能有些夸張,但……公子應該能理解吧?我一見公子就覺得,公子應是性情中人。”
虞幸挑眉,順著這話接下去:“沒想到姑娘這么灑脫,我聽你話中,對旁人無法欣賞你的刺繡也有些遺憾的意思,當初為什么留在這里?”
“正是為了順應本意。”云姑娘道,“我不喜束縛,更不喜自身的繡工被他人指指點點,要求我繡些我不喜歡的東西,你瞧,我這樣的若是在外界,不過是主人家養的秀娘罷了,該自稱奴家。”
“如果被哪位老爺看上,又得改口妾身。”
“可這些在我看來,都遠不如一個‘我’字。因此,我選擇留在這里,沒有了世俗的束縛,偶爾還能遇見像公子這般的借宿者,聊天喝茶,不也很愜意么?”
虞幸為她鼓了鼓掌:“有理。不知姑娘最喜歡繡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