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找尋救贖之法,他以為她是,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直到一場大病,他才發現,愛情也不過是夢幻泡影,真正的救贖是死亡。她又往后翻,記事本很厚,寫了一大半。前半部分還整齊秀氣,后面的幾頁很潦草,最后兩頁,已經看不清寫的是什么。通篇文字,與她無關。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給了她,卻又殘忍到連只言片語都不肯留下,要徹底絕了她的念想。本來都不恨了的,此刻竟又恨起來。恨他自以為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斷絕她的念想。恨他懦弱,為什么不肯跟病魔斗一斗。又恨他自私,剝奪了愛人的知情權和好好告別的權利。恨又怎樣,他連恨的機會都不給她。她收起記事本,遞回到海寬師父跟前:“既然不是留給我的,您先保存著吧。”現在,她要把心用在孩子身上,她沒空傷春悲秋,無暇追今撫昔。等她真正放下了,再好好讀他的筆記吧。臨分別前,海寬則從包里摸出一串佛珠遞過來:“來得倉促,出家人也沒什么寶貝,這串佛珠送給孩子,略微心意,請你替孩子收下。唉,阿林在天之靈若知道有孩子,一定很高興。”“他知道的。”她確定,他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