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宋瑾修回頭,就看到穿著官袍朝著這邊走過來的傅來慶。
傅來慶踩著門前進(jìn)來,笑瞇瞇地就說道:“剛才隔得老遠(yuǎn)就聽見里頭有人訓(xùn)斥諸位大人,我這還以為是許郎令在呢,沒曾想是宋錄事。”
“怎么著,宋錄事升官兒了,這是接了許郎令的活兒了?”
宋瑾修臉色一變:“你休得胡言,我何曾訓(xùn)斥他們,不過是提醒諸位大人謹(jǐn)言慎行。”
“外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要什么謹(jǐn)言慎行,諸位大人不過是在衙中隨口閑言幾句,又未曾說與外人,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傅來慶說完之后一拍額頭:“哦,也不對,這還有個(gè)宋錄事呢,你這剛才獄中出來,又是面過圣的,是還是得小心些。”
那幾位大人想起宋瑾修是怎么出來的,臉色都是變了。
傅來慶卻猶嫌不夠:“對了宋錄事,我記得你們宋國公府沒出事前,跟鋮王府走得挺近的,你跟那位謝世子,還有當(dāng)初陸家的那位三郎君可是并稱京中三杰來著,鋮王府這事你就沒提前知道點(diǎn)兒什么?”
“你什么意思?”宋瑾修臉頓沉。
傅來慶半點(diǎn)不懼,只笑瞇瞇地道:“沒什么意思啊,我這不是覺得宋錄事手段驚天,先前陸家那事還是靠著您檢舉揭發(fā),才能將陸郎令送進(jìn)牢里,陸中書禁足府中,聽聞樞密院那頭也是借著你的消息才得了漕糧一案的線索。”
“你往日跟陸家往來,都能探聽到這些旁人探聽不到的消息,那想必跟鋮王府往來也不該一無所獲吧,那鋮王在府中募兵、囤積軍械,這么大的事情你就半點(diǎn)兒都不知道?”
宋瑾修臉色難看的厲害:“鋮王所行謀逆,怎會輕易讓人探知?”
“那陸郎令做的事也隱蔽著呢,宋錄事不也知道了?”
“你......”
“哎呀你別氣,我這不是隨口說說。”
見宋瑾修臉色乍青乍白,傅來慶聳聳肩:
“我只是一片好心,覺得宋錄事能靠著漕糧的案子逃出囹圄官復(fù)原職,這要是再能知道點(diǎn)兒鋮王府的事兒,指不定就能平步青云前程無量,不過您要是不知道那也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宋錄事,我這人心直口快,你別介意。”
偏傅來慶說的話樁樁件件都踩在他的死穴上,句句不提他忘恩負(fù)義,卻句句都道盡了他寡鮮廉恥涼薄絕情。
宋瑾修被堵的想說話說不出來,想要呵斥傅來慶他又道歉的利落,他像是被傅來慶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託獾冒l(fā)抖,用力抿著嘴角額上青筋都浮了出來。
他臉色變幻了幾次,可卻并未像是傅來慶想那樣爆發(fā)出來,只是沉默了半晌才低聲說道:“陸家的事陛下自有定論,傅大人若不滿我回來大可直接上書,你們尚書省諫官也有直奏之權(quán)。”
他抬眼看向那些同僚:“我方才絕無半點(diǎn)訓(xùn)斥之意,只是擔(dān)心諸位禍從口出。”
“謝寅的事情尚未查清,如今就下定論為時(shí)尚早,而且他就算不是鋮王妃親子,那也是鋮王血脈,皇室之人,他身份有異被人議論嘲笑打的是整個(gè)皇室的臉。”
“陛下眼下厭恨鋮王自是不會在意,可若等鋮王之事過去,外間謠言殃及皇室,到時(shí)候諸位今日之言便會留下禍端。”
宋瑾修垂著眼,那消瘦的臉上有些蒼白:“我知道諸位厭惡我跟陸家之事,也覺我反復(fù)無常毫無情誼,可是陸家之于我卻是先出賣我的人。”
“我受生父連累,一時(shí)行差踏錯(cuò),百口莫辯,可要是諸位淪于我當(dāng)日境地,你們會做何選擇?”
“我宋瑾修,問心無愧。”
他說完之后,抬頭看了傅來慶一眼,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而衙中那些原本對宋瑾修有意見的人都是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