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上位不過才是吳國公，除了國公世子，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賞給他的了。但上位，已經(jīng)有兒子了。”

“……”朱楨直接給干沉默了。

“所以，胡惟庸認(rèn)為上位不是不想賞賜朱文正，而是沒法賞賜。”見殿下不表態(tài)，沈立本只好接著道：

“只能等到將來稱王稱帝之后，再給他補(bǔ)上了。此外，當(dāng)時太子已經(jīng)長大，但軍中視朱文正為上位接班人的，依然大有人在。上位又想起之前朱文正的高姿態(tài)，所以才決定推遲封賞。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朱文正說那番話時，太子還沒出生呢。他以為自己能接班，當(dāng)然不在乎封賞。但洪都之戰(zhàn)時，上位已經(jīng)有兒子了，他知道自己接班沒戲了，心里正委屈著呢，怎么可能不在乎封賞？

“所以，他委屈、憤懣、發(fā)泄，他放縱士兵違反軍紀(jì)。這在別的軍中，也許稀疏平常，但在軍紀(jì)森嚴(yán)的我軍，卻是無法饒恕的。”沈立本接著道：

“胡大海的長子，在婺州違背禁止釀酒的禁令，論罪當(dāng)死。有人勸告上位不要?dú)⑺员苊夂蠛１儭Ｉ衔粎s說：‘寧可讓胡大海造反，也不能讓我的軍令無法推行。’最后，上位親手處死了胡大海的長子。”

沈立本欽佩的嘆口氣道：“所以，朱文正不知悔改，一定會被處置的。但他的身份和功勞擺在那里，如果不把他一棒子敲死，將來他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到那時，所有敵人都會遭到他的報復(fù)。”

“所以，胡惟庸勸李飲冰，不要再用那些不痛不癢的罪名攻擊朱文正。要一擊致命，令其一生不得翻身。”沈立本低聲道：

“然后，他便拿出了足以一擊致命的東西！”

“什么東西？”朱楨問道。

“朱文正勾結(jié)白蓮社，詛咒太子橫死的人偶。”沈立本的聲音都變得陰測測道：“白蓮社有一種秘術(shù)，將人的八字、貼身物品和一滴血，縫進(jìn)人偶中，然后每日用小箭射足七七四十九日，此人便可暴卒。”

“李飲冰將此物呈上，上位果然在人偶中，發(fā)現(xiàn)了太子的八字、長命鎖和血跡。”他接著道：“上位勃然大怒，命朱文正進(jìn)京問罪。朱文正嚇壞了，竟有謀反的打算。誰知還沒來得及張羅，上位已經(jīng)乘船來到城外，招他出城來見。

“朱文正倉卒出迎，上位劈頭蓋臉抽他一頓鞭子，說了好幾遍：‘你打算干什么？’然后便把他押回京城。后來將其免官軟禁于桐城，沒多久他就去世了。”

聽完這段秘辛，朱楨竟有些恍惚了。好一會兒，他才定定神，沉聲問道：“我問你胡惟庸怎么跟正一道搞上的，你說這些干嘛？”

“那詛咒人偶便是正一道透露給胡惟庸，并幫他從白蓮社手中奪來的。”沈立本忙解釋道：“白蓮社在那年月十分興盛，老百姓紛紛棄正一道改信白蓮，正一道自然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也有借機(jī)鏟除白蓮的意思在里頭。”

“后來，白蓮社果然被定為邪教，在正一道的配合下，便從江西連根拔起。”他又道：“胡惟庸也籍此青云直上，直到入中書拜相，負(fù)責(zé)全國戶帖編造時，正一道又請他給予方便，不要將教徒盡數(shù)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