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清個場單獨說

      泡了藥浴,果然渾身發燙,就寢之前明珠還端來了泡腳的藥水,說每天晚上還要泡腳。

      宋惜惜很是聽話,乖乖地泡了一會兒,然后喝了杯安神茶,也是丹神醫開的方子,說是助眠的。

      除了從戰場回來那兩日,她睡得像死過去一般,這幾日疲倦褪去,她便整宿睡不著,便睡著了也夢魘不斷。

      父兄,家人,曾經一個個鮮活的人,最終變成了一身鮮血地站在她的面前,她驚醒之后是再也不能入睡。

      家里剛遭滅門的時候,她處理了后事回到將軍府,也是日日喝著安神藥才能入睡,丹神醫把她的事情都放在心上。

      她喝完之后,明珠給她加了一粒蜜餞,笑著說:“寶珠姐姐說了,您喝藥怕苦,喝了藥之后必須吃一顆蜜餞

      宋惜惜張嘴吃下,甜甜酸酸的味道在口腔里散發。

      其實,她已經不怕喝苦藥了。

      小時候喝藥確實怕苦,喝下去一張小臉皺巴巴,撲在母親的懷里撒嬌,父親母親和兄長都會心疼她。

      現在,她苦給誰看?還能跟誰撒嬌?

      悵然間,口腔里的甜已經消失,只剩下藥的苦味和酸酸的味道,一如她心底總不期然泛起的情緒一般。

      但她已經知道怎么去壓制這種情緒,不讓它露出一絲一毫在臉上,她身邊的人個個心細如塵,但凡發現她有丁點不開心,或者眸光散渙,便會露出心疼的臉色。

      陳福送了藥回來,還拿回來了太公的一幅字畫,是他親手所畫。

      太公鉆研畫功幾十年,自是有成就的,如今宋族每年都要捐獻出一筆銀子作為公用,扶持貧寒子侄,讓他們能各有所長。

      宋太公每年都帶頭捐獻,他的銀子就是賣畫賺來的。

      自然,母親在世的時候捐得最多,可宋族也沒出幾個讀書人,倒是很多跑去做營生了。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是低,但能賺到銀子直接提升生活的檔次。

      因此不管先帝還是如今的皇上,對宋族都不曾忌憚過,畢竟獨木難支。

      宋惜惜叫人把畫拿去裱了掛在正廳,這是一幅江山圖,大氣磅礴,宏偉壯麗,掛在正廳最是合適。

      翌日辰時末,謝如墨便帶著張大壯到國公府。

      宋惜惜剛用完早飯,以為他起碼會過午后才來,還叫人備了涼湯。

      她帶著寶珠明珠快步出迎,從內院到前院,謝如墨已經進了正廳坐下,陳福也命人上了茶水。

      或是見慣了大家在戰場上的邋遢模樣,宋惜惜在進門的時候看到謝如墨,一時晃了神。

      他今日身穿青色云紋冕服,戴九縫玉冠,腰間束綬帶,腳穿皂鞋,著裝威嚴,意態從容不迫。

      這般尊貴的打扮,更顯得他眉目清雋,瀟灑不凡。

      沒想到他穿著打扮如此正式,宋惜惜頓時覺得自己過于隨意了。

      謝如墨也看向宋惜惜,只見她穿偏薄的煙霞色襦衣,露出白色的折紋領口,黑色繡金線百褶裙,綰著發髻,飾以藍寶石華勝,倒是真有幾分世家貴女的風范。

      這樣的打扮,謝如墨很少看見,以前去梅山,見她總愛穿著一身紅衣,頭發扎成高馬尾,用紅綢帶捆了幾圈,黑色的馬尾飄出兩道輕盈的綢帶,整個人鮮活熱烈,叫人瞧著便移不開視線。

      宋惜惜行的軍禮,“元帥!”

      謝如墨收回眸光,微微頜首,“勞煩宋將軍清個場,單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