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詐尸

          要知道從頭到尾,他可對陸瞳沒有半分不敬,還在裴云暎面前說了陸瞳無數好話。

          陸大夫不說感謝,怎么還恩將仇報呢?

          少年面上委屈溢于言表,像極了院里那只啃不到骨頭的黑犬,傷心得很。

          裴云暎瞥他一眼,嗤地一笑,笑容帶了一絲諷意。

          “她不是陷害你,是想陷害我。”

          一個會在睡覺床下藏腐爛豬頭的大夫,一個在無人深更的院中掩埋半塊豬尸的大夫,昨夜一切不過是她大大方方演給眾人看的一出戲。

          其中轉折迂回,不過是為了最后一刻的高潮——望春山下那具男尸。

          院中寒鴉棲落,停在梢頭嚷叫兩聲。裴云暎低頭,拿過案頭一只狻猊鎮紙把玩,眸色晦暗不明。

          舉告的白守義,作為人證出現的杜家表妹,不過是她早已在戲中安排好的角色,可笑這二人身在局中不自知。軍鋪屋的申奉應,則連同他一起,做了這出戲的觀眾。

          也就是說,至少在上一次,陸瞳撿到段小宴荷包而佯作不知時,就已安排好多日后會出現的一幕。

          她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懷疑,卻一直裝作毫無辦法與他周旋,不動聲色地策劃、布局,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之人。勢必要將他也拉到這趟渾水之中。

          貢舉一案和她有關,望春山下的尸體也與她脫不了干系,到最后,昨夜的一番查搜,替醫館洗清了嫌疑,申奉應對白守義不滿、亦挑撥了杜長卿與表妹關系,段小宴被陷害,殿前司一夕被動。

          而她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凈凈。

          裴云暎垂眸,神色冷寂下來。

          這是一個警告。

          身側傳來段小宴猶豫的聲音:“不過,昨夜望春山上死的那個人,真和陸大夫有關?”

          “仵作說他是自戕的,陸大夫那小細胳膊小細腿,真能殺人?不能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