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便自恃醫(yī)術(shù)高明，受貴人看重，狂妄了些，常常得罪人。每次都虧得崔岷在旁提點周旋才能全身而退。”

    “不過那時候我沒看出來，還以為是自己本事。每次崔岷在一旁勸我的話，我都當耳邊風，后來他也就不說了。”

    是什么時候與崔岷漸行漸遠的，苗良方已經(jīng)不記得了。

    那時他總是很忙，今日給娘娘調(diào)藥膳，明日給將軍瞧舊疾，翰林醫(yī)官院就屬他最忙。別人都說他日后肯定要做翰林醫(yī)官院院使，苗良方自己也是這般想的。恭維他的、妒忌他的人總是圍繞在他身側(cè)，他看不見崔岷的影子。

    直到有一日，他見完皇上回到太醫(yī)院，正好撞上崔岷。崔岷正被幾個醫(yī)官欺負，他大聲斥責了那些醫(yī)官，崔岷望著他，恭恭敬敬叫了他一聲“副院使”，他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他們已這樣陌生了。

    曾無話不說的朋友，一起在柴房中點燈念書的伙伴，遠得像是上輩子的發(fā)生之事。

    苗良方的聲音變得很輕，陸曈問：“你們決裂了？”

    苗良方回過神：“沒有。”

    與其說是決裂，倒不如說是親密無間之人漸漸走散了。

    “后來皇上寵愛的顏妃娘娘服下我送去的藥膳，忽然昏迷不醒。醫(yī)官在藥膳中發(fā)現(xiàn)有損心脈的毒物，我被打入地牢。”

    “顏妃？”陸曈微微皺眉。

    她記得顏妃，文郡王府孟惜顏的表姐，也是顏妃將“小兒愁”給了孟惜顏，孟惜顏才有機會對裴云姝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后來“小兒愁”一事暴露，顏妃已被處置。陸曈沒料到會在苗良方這里聽到顏妃的名字。

    苗良方?jīng)]注意到陸曈神情異樣，接著說道：“我知道此事是顏妃陷害我。十年前顏妃剛進宮，后宮間明爭暗斗，她想拉攏我?guī)椭θ耍也豢希雭硪虼撕奚狭宋摇！?br/>
    “但我沒想到她買通了崔岷。”

    “那碗藥膳里，是崔岷下了毒。”

    苗良方還記得那天，那是個夏日的午后，空氣悶熱又潮濕，閃電在云層忽隱忽現(xiàn)。他正熬著藥膳，不知為何腹中劇痛，像是吃壞了肚子，本想忍著等藥膳熬好再去，誰知腹中越來越難受，眼看著就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