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謀

          陸曈看向身后,窗前的桌上,的確擺著只木盒,盒子并不精致,甚至樸素得過分。

          默了默,陸曈轉身,走到桌前,打開桌腳的柜子,從里頭拿出一只匣子——那是今日杜長卿送她的二百兩銀子。

          她拿著這二百兩銀子,走到正在疊衣的銀箏面前。

          銀箏見她如此,動作一停,遲疑道:“姑娘這是做什么?”

          陸曈把匣子放到她手上。

          “我要進醫官院了。”陸曈道:“杜長卿給你的月銀不多,你若不想留在這里,可以拿著這些銀子離開。”

          “……離開?”

          銀箏愣住,隨即搖頭,“我就在這里等姑娘旬休,要是有什么可幫忙的……”

          “無需等我,之后我的事,也同你無關。”陸曈說得很平靜,“你我本是萍水相逢過路人,共行一段路緣分到頭,當好聚好散。”

          銀箏眼眶頓時紅了:“奴家的命是姑娘救的……”

          “這一年來你的幫忙已將救命之恩還清,無需背負此債。”

          銀箏咬唇,有些掙扎:“姑娘是要趕我走嗎?”

          陸曈沒說話。

          銀箏望著眼前人。

          女子坐在床前,神色冷淡,燈色也不能將她姣好眉眼渡上一層暖意,從銀箏認識陸曈開始,陸曈似乎就是一直如此,永遠與人保持著這份疏離距離。

          但銀箏知道,陸曈并非冷情之人。冷情之人不會從陰冷森然的亂墳崗將她背回山上,冷情之人也不會悉心照料自己傷痛,為自己一一調配膏藥涂抹——那具連鴇母都嫌棄的身體。

          她從來都沒有因為自己煙花女子的身份而低看自己,反而耐心至極。

          銀箏不是傻子,心中清楚陸曈之所以說得這般涼薄,是因為怕連累耽誤自己。所謂要趕她走,也是希望她能不為恩情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