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剛上落梅峰第一次喝藥,“渡蟻陣”只是過去難熬的夢境,她如今是盛京翰林醫官院的醫官,蕓娘已經死了,她不必在忐忑與恐懼中服下一碗又一碗未知的湯藥,她上山,是來找救疫的藥草的。 她又做夢了。 她最近總是做夢。 再這樣下去,她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陸曈。”耳邊傳來裴云暎的聲音,陸曈仰頭看去。 裴云暎擰眉看著她。 那張年輕的臉不復往日自若,抬手探向她的額心。 “你怎么回事?”他問。 陸曈平復了一下心情,避開他目光,“剛才做了個夢。” 他收回覆在陸曈前額的手:“蕓娘是誰?你夢里一直叫蕓娘的名字。” 陸曈身子一僵。 裴云暎蹙眉盯著她。 她臉色很白,平日就很瘦,如今蘇南救疫辛苦,又比先前瘦了一圈,臉只有巴掌大,一雙眼睛不復素日平靜,幾分渙散幾分迷惘,唇色白的像紙。 陸曈此人,從認識她伊始,或平靜或瘋狂,但還是第一次,瞧見她的“恐懼”。 在她夢里,有她恐懼之物。 “是你仇人?” 陸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總是很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