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當年
許是身上寒毒未清,縱然頭頂是三月艷陽,陸曈仍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仿佛被凍僵的身體適才舒展著蹣跚學步,連腳步都有幾分虛浮。
她才走上離客棧不遠的小橋,忽聞驚呼伴著馬蹄聲傳來,隱約聽見身后有人急急吆喝:“哎,前面的人在做什么,快躲開——”
她茫然回頭,就見橋梁之上,一輛馬車迎面朝她撞來。
大驚之下,陸曈下意識側身想躲,然而“寒蠶雨”余毒未清,她又剛剛在山上扛過七天七夜,身子到底不夠靈活,疾馳馬車擦著她身體險險奔過,陸曈卻被帶得一個踉蹌,撞上了橋上石梁。
“吁——”
前面的車夫吆喝著,馬車在橋頭停了下來。
車夫沒有下車,只坐在馬上,扭頭看向陸曈,大聲喊道:“沒事吧?”
腳踝骨摔傷了,陸曈沒覺得很疼,有的時候,她對“疼痛”的感知會比尋常人更遲鈍一點。
她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將掉落的面衣重新戴好,彎腰撿起地上醫箱轉身就走,并不想與旁人糾纏。
才走了兩步,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等等——”
陸曈麻木地轉過臉看去,就見馬車簾子被人掀開,從馬車上走下來個人。
那是個很好的春日。
綠楊芳草,東風染柳,整個蘇南都沐浴在新春的喜悅中。堤上游人女伴相攜歡笑,昨夜又下過雨,橋上橋下,楊花飄得滿湖都是。
那位青袍少年便從這一片澹蕩春色里走來,走到陸曈身邊停住,他低頭看向陸曈,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問:“你怎么樣?”
少年的聲音很平淡,與他略顯關切的神情不大相符。
陸曈便驟然回神,低著頭一言不發就要離開。
一道青影擋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