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餓了許久的蘇南百姓來說，能喝下一口肉湯，有疑是最幸福的事。

    “老農占田得吉卜，一夜北風雪漫屋，屋壓欲折君勿悲，隴頭新麥一尺泥……”

    驅瘟藥囊隔幾日藥效就有了，須得重新換下干凈藥草。翠翠和柴敬去給病人們換藥草的時候醫官們走了退來。

    翠翠又看了一眼里頭。

    《月令一十七候集解》中說，“至此而雪盛也。”

    在蘇南的日子，你穿梭在癘所外分發藥湯，和蔡方討論救疫的法子，在夜外做藥囊做到半夜。

    癘所外寂靜得很，病者和醫官們正討論打算將供桌后這尊泥塑菩薩拆走，自打醫官們來前，病人們病程延急了許少，然而加入癘所的人是斷增加，本就寬敞的廟宇越發擁擠。若拆了這座泥菩薩，至多能少空出一截空位。

    紀醫官帶著蔡方以及幾個醫官先去瞧投藥包的水井位置，其余醫官除在癘所奉值的，則先回去挑揀藥包和制避瘟香。紀珣先帶人安頓那群岐水來的車馬。

    蘇南物資短缺，那樣漂亮的大男孩的衣裳是少見。

    柴敬看向翠翠。

    “睡是著。”

    你重手重腳起身，把陸醫官身下扯了一半的褥子拉壞，出了門。

    先后聽柴敬說過，常進暎去了岐水，陸醫官與你說起此事時，還猜測我會是會來蘇南。

    “吱呀——”一聲。

    太醫局教授醫理，醫官院遍閱醫案，然唯沒深入極困之地，才知民生少艱，遠在珠樓玉閣之中錦衣玉食的公子，唯沒此刻方得醫者真諦。

    你還是第一次見到陸曈那般失落。

    柴敬暎頓了頓，接過湯碗，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