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陰兵借糧
可我心里清楚,已經晚了。村民們昨晚就吃了不少,今早還有人煮了粥分給孩子。我急忙跑回村里,想看看情況。
剛到村口,就聽見一陣哭嚎。我跑過去一看,好家伙,搶過黍米的村民,全都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嘴里吐出一團團黑乎乎的東西,像發了霉的黍米穗子,黑得瘆人。吐完后,他們臉色發青,喘不上氣,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來。
李麻子也吐了,蹲在地上干嘔,嘴里罵道:“這啥玩意兒,太邪門了!”
我扶住他,沉聲說:“村長,我早跟你說了,這黍米不能吃!現在咋辦?”
李麻子抹了把嘴,驚慌失措:“鈴鐺,你是鏢師,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咬咬牙:“我試試吧,可得先弄清楚這陰司到底要干啥。”
接下來的日子,村里像被詛咒了一樣。吃了黍米的人,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有的甚至躺在炕上下不來。我四處打聽,查古書,翻老輩留下的筆記,想找出破解的法子。可線索太少,我只能等,等陰司再露面。
終于,到了下個月末,月晦之夜。夜深了,村里靜得像座墳場,連狗都不叫。我裹緊衣服,提著燈,躲在曬谷場邊的一棵老槐樹后,盯著遠處。
突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來,像黃銅撞擊,叮鈴鈴,叮鈴鈴,刺得人耳膜發疼。我屏住呼吸,瞪大眼,只見曬谷場中央,慢慢浮現出一隊黑影。
那是些無頭陰騎,騎著瘦骨嶙峋的黑馬,身上披著破爛的鎧甲,手里握著長矛。它們押著一輛糧車,車上堆滿了黍米,可那黍米散發著一股陰冷冷的寒氣,像從地底下挖出來的。車輪碾過地面,留下深深的印子,卻沒一點聲音。
我頭皮發麻,手心全是汗。糧車緩緩朝村里的枯井駛去,我咬咬牙,悄悄跟在后面。到了井邊,無頭陰騎們停下來,一個個下馬,把車上的黍米一袋袋往井里扔。
每扔一袋,井底就傳來一聲低沉的哭嚎,像有人在底下掙扎。我壯著膽子,探頭往井里看。月光照下去,我瞧得真切:井底堆滿了白骨,散亂得像被野狗啃過。最顯眼的,是中間一具骷髏,手里緊緊攥著一枚銅印。那印上刻著字,我瞇眼一看——“前朝賑災使”!
我心跳得像擂鼓,明白了。這井底的家伙,就是百年前私吞賑災糧的村長!
我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氣,從樹后走出來,站在無頭陰騎面前,拱手道:“各位陰差,我是靠山屯的走陰鏢師馬鈴鐺。我知道你們是來征糧的,可村民們已經受了苦,吃了那黍米,天天吐黑穗,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這債啥時候算完?”
陰騎們停下動作,一個無頭騎慢慢轉過來,雖然沒臉,我卻覺得一股冷氣直沖腦門。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像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此債百年未還,今以陰糧償之。村民食陰糧,魂魄漸弱,七七四十九日后,魂飛魄散。”
我大驚失色:“啥?魂飛魄散?那不全完了!有沒有啥法子能救他們?”
陰騎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若能找到當年私吞糧食之人的后裔,讓其認罪伏法,或可減輕罪孽。”
我忙問:“后裔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