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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貓臉老太

          夜色如墨,靠山屯被黑暗吞沒,山風穿過樹林,發出低沉的嗚咽。李老六裹緊了破舊的棉襖,走在回家的土路上,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遠處傳來“咚——咚——”的打更聲,節奏緩慢,像是在敲打著人的心跳。他瞇起眼,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那是村里的打更夫鄧食夢,手里提著燈籠,嘴里哼著聽不清的調子。

          “鄧大爺,這么晚還在外頭啊?”李老六走上前,聲音里帶點好奇。

          鄧食夢停下腳步,轉過身,昏黃的燈籠光照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是啊,老六,這山村的夜,可不總是太平的。你年輕,不知道我早年間撞上的怪事,那一幕,至今想起來還讓人背脊發涼。”

          李老六一聽,來了興致,搓了搓手,蹲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啥怪事?鄧大爺,講一個唄,天怪冷的,路上也沒啥人,正好聽聽解悶。”

          鄧食夢瞅了他一眼,點點頭,放下燈籠,聲音壓低了幾分。“好吧,既然你想聽,我就講講那件怪事——關于‘貓臉老太’的傳聞。你聽好了,可別半夜嚇得睡不著。”他頓了頓,目光飄向遠處黑漆漆的山林,開始了他的故事。

          那是我年輕時候的事,差不多四十年前吧。那會兒我剛接手打更的活兒,靠山屯還是個窮得叮當響的小村子,房子破破爛爛,路全是泥濘,晚上連個燈火都少見。村里有個老太太,人稱王婆,獨居在一間歪斜的土屋里。她不愛說話,眼神總是陰沉沉的,村里人都不大待見她。有一天,王婆突然死了,聽說是一場急病,沒撐過夜。村里人草草給她辦了喪事,把她埋在村外的老墳地里,棺材是用幾塊爛木板拼的,連個像樣的墓碑都沒立。

          頭幾天,村里倒也沒啥動靜。可沒過多久,怪事就來了。那是個陰雨連綿的秋天,霧氣壓得人喘不過氣。有一天夜里,我打更路過村口,聽到有人低聲說:“昨晚我瞧見王婆了,她站在田埂上,臉白得像紙,眼睛綠得發光!”我當時沒當回事,心想準是有人喝多了胡咧咧。可接下來幾天,類似的說法越來越多——有人說看見王婆在村后游蕩,有人說她半夜敲自家的門,敲得人心慌。最嚇人的是,他們都說,王婆的臉上長滿了貓毛,密密麻麻,像貓皮貼在了人臉上。

          我聽了這些,心里直打鼓。作為打更夫,夜里巡村是我的活兒,躲不掉。有一晚,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風吹得樹枝亂晃,像鬼哭似的。我提著燈籠,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突然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像是指甲撓著什么東西。我壯著膽子循聲走去,聲音是從王婆那間破屋傳來的。

          那屋子早就沒人住了,門板歪歪斜斜,窗戶上的紙早就爛光了。我站在門口,風從縫隙里鉆進來,吹得我脖子發涼。我咬咬牙,推開了門,門軸吱吱作響,像在尖叫。屋里黑得像個深洞,我抖著手點亮了燈籠,昏黃的光勉強照亮了屋角。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身影,蹲在地上,背對著我。那身影瘦得像一把枯柴,披著散亂的頭發,衣服破得露出一塊塊發灰的皮。

          “王婆?”我試著喊了一聲,聲音都在抖。

          那身影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轉過身來。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張臉——她的臉像是被什么東西毀了,滿是細密的貓毛,黑灰相間,像貓皮硬生生長在了肉里。她的眼睛不再是人的模樣,變成了兩顆貓眼,瞳孔豎成一條線,在燈籠光下閃著綠幽幽的光,像是要鉆進人的魂里。她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指甲長得像爪子,尖得能劃破皮肉。她盯著我,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不像是人,倒像是野獸在嘲弄獵物。

          我嚇得魂都飛了,燈籠“啪”地掉在地上,火光一閃就滅了。我轉身就跑,腳下踩著泥濘,摔了好幾跤,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逃命!那一夜,我跑回了家,門栓插得死死的,整宿沒合眼,滿腦子都是那張貓臉。

          第二天,我壯著膽子跟村里人說了這事。有人不信,說我眼花,可更多人臉色發白,說他們也見過類似的怪影。村里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晚上沒人敢出門,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狗都不叫了,像被什么東西嚇傻了。

          過了幾天,怪事越鬧越大。有個叫張二狗的漢子說,他半夜起來解手,看到王婆站在他家院子里,手里抓著一只死貓,血滴滴答答往下淌。還有人說,王婆會蹲在誰家屋檐下,低聲哼著怪調,像貓叫又像人哭,聽得人頭皮發麻。村里人開始傳,王婆是死后被貓妖纏上了,魂魄不得安寧,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忍不住去找村里的老張頭,他年紀大,見識廣,總有些稀奇古怪的說法。老張頭聽我說完,瞇著眼抽了口旱煙,慢悠悠地說:“這事不簡單。王婆活著時,家里養過一只黑貓,那貓邪性得很,她死前幾天,那貓也不見了。興許是那貓的魂跟她纏一塊兒去了。”

          “張大爺,那咋辦啊?”我急得滿頭汗。

          他吐了口煙圈,聲音低沉:“得找個道士來瞧瞧,不然這村子遲早得出大事。”

          幾天后,村里湊了點錢,從外頭請了個道士。那道士瘦得像根竹竿,背著個布包,包里叮當作響。他說王婆的魂被貓妖控制了,得挖墳驗尸。我跟著幾個膽大的村民,扛著鋤頭去了老墳地。那晚月亮被云遮得死死的,墳地里一股子濕冷的霉味,風吹過枯草,像有人在低語。我們挖開王婆的墳,棺材板一掀開,里頭空蕩蕩的,連尸骨都沒剩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