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下放
她的目光里浮上一些堅硬冰冷的暗礁,那是過往的一切在她內心留下的不可磨滅的痕跡。而青鸞也知道,對她不可深勸,畢竟兩人從前的人生截然不同,以后要走的路,也會是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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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誠懇的留下一句話:“我只想請你以后若有什么打算,一定不要傷到太子殿下。至于以后的人生,你說的也對,我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到最后塵埃落定的時候,誰能說得清楚自己這一生到底所為何來?”
江無畏看著她,靜靜的靠在那只圓形的迎枕上。她心里明白,青鸞對太子蕭統的感情,或許已經超越平常的男女之情。因為她對蕭統沒有獨占欲,也沒有太多想要接近的心思,她只是純粹的希望他能好好的,做完太子登基做皇帝,因為人間有昭明二字,這就是她此刻傾心維護著的一切。
其實旁人都看的分明,以她的心性,若蕭統登基之后,她又怎會甘心屈居于皇妃之位,就此一生湮沒于寂靜深宮之中?
但江無畏居然點了點頭,或者在她看來,救命之恩來抵她以后不找蕭統的麻煩,這事其實也劃算的很。冤有頭債有主,她要報仇,還活著的老皇帝蕭衍才是罪魁禍首。再則,她又想起那日失魂落魄而去的韋明庭,心下更加抑郁——以后大概是不能再見了吧,她把話說到了絕處,把往日的情分統統都撕了個粉碎,他大概在心里恨得不行,以后看見她也會繞道而行吧?
這樣也好,最起碼,對他是好的。
她忽然覺得難過至極,胸口鈍鈍作痛。青鸞走后,她一掙一扎間又醒過來,然后愣愣盯著房頂發了半天呆。最后,才無聲無息的哭了起來。
徐曼送青鸞回來,一路上大雪暫歇,北風卻依然刮的厲害。駕車的車夫對建康城顯然極熟,沒多大功夫就到了湘東王府門口。青鸞跟她在車中說了些話,看徐曼的樣子,是千年的冰霜一夜之間融化了,難得找到一個自己看得上眼的人,因此對青鸞的態度很是和悅,最后送她下車之后,還再三說:“您以后得閑了再過來喝茶,我過來接您。”
青鸞跟她點點頭,正好見到魏女史也急匆匆的帶著一個小丫鬟出門來。見是她停住腳步,兩人互相行了個禮,徐曼趁機讓車夫趕著馬車走了。
青鸞見魏女史面有異色,便問道:“魏姐姐這是要進宮去?”
魏女史搖頭,順便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微微苦笑道:“貴嬪娘娘沒有宣召我入宮,倒是家里有些急事,我跟王妃告了假,才剛沒有看到你,原來是一早出去辦事了。”
青鸞胡亂應了一聲,然后與她道別。她在門口候著的時候,里面就有人出來了,“姑姑,王妃請你過去。”
掌珠一向不問俗事,更甚少有這般火急火燎派人專門在門口等著她回來的時候。青鸞連忙快步進去,到了正屋一見面才見她面帶愁容,手上摸著那只小白貓兒,很是不安的說:“才剛接到旨意,皇上令蕭繹即日赴荊州上任刺史。”
這下把青鸞也驚了幾分,道:“這么突然?其余王爺呢?不是都封了封地,那現在——”
“都要走,晉安王要去雍州,南康簡王殿下則回徐州,廬陵王到江州……除了太子殿下之外,皇上沒打算留哪個兒子在京城過年。”
青鸞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亂哄哄的震驚里冷靜下來。她想了想,問掌珠:“那還有別的消息嗎?比如說皇上有沒有派人去追二殿下?還有,皇上的龍體是否無恙?”
掌珠卻只管拿眼看著她,滿目的依賴和不想費勁的慵懶,順帶著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呵欠,伸懶腰抱起貓:“我不知道,才剛蕭繹派人來知會我這個消息,我都一下子回不過神來。那人來的好早,吵到我連懶覺都沒睡好。你回來了,我就交給你,替我進宮一趟,有什么事問清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