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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符袋

          他話沒說完,掌珠已然勃然色變,連連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個個都盯著我身邊何用又貼心的人。什么內(nèi)府采買香料,這樣的借口跟別人說說也就罷了,可是到了我這里,卻是一概也沒有用。”

          蕭繹不防掌珠會如此激烈抗?fàn)帲?dāng)下不敢多言,只是抽出了折子,親送到她手上,道:“這事我真沒有多話,你看這折上的內(nèi)容便知道——”

          可是掌珠卻并不看那折上的內(nèi)容,只是盯著他的眼睛,淚意盈盈于眶,一字一頓道:“王爺,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讓你心里對她生出了忌憚,以為她真跟王貞秀有什么勾結(jié),可是我敢擔(dān)保,青鸞真不是那樣的人。她或者的確比旁人更有心機更有手段,若不然,她便做不了如今這個位置。王爺你知道嗎?我自小便沒有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從前——楚楚還在的時候,我可與她無話不說。但誰能想到,就連楚楚對我也不算毫無保留。而今她不在了,青鸞是我身邊唯一一個能體貼如親人一般的人。說來或者沒人能信,我這么張揚的性子,骨子里卻是沒有什么主見的,只要有青鸞在我身邊,我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安之若儀。可是如果她不在了,我真不想,這往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世事多變,我該怎么才能坦然面對?……我怕,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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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繹見她淚如雨下,便也不再往下說,只是時不時的點點頭,又緩緩將她抱在自己懷中,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著淚水。

          “掌珠,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此事真不是我是主張。我以為,你或者該問一下青鸞,她既是咱們王府的女史,若想隨朝廷采辦出去走走,見見外面的世面,其實也有好處。因為隨船從南海出發(fā)到西域諸國,一圈下來也不過是大半年的功夫。但只要差事辦得好,她便能順勢升遷。到時候再回王府,便幾乎能與長史平起平坐了。”

          掌珠聽他這么說,方才稍稍止住淚意,不過卻有些質(zhì)疑,問道:“你說青鸞自己想去?不,這不可能,我怎么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蕭繹看了看掌珠,她眼眸中透出來的天真與茫然,讓他只能心中嘆息。

          “那你應(yīng)該也聽說了吧?太子殿下與那位慧如姑娘——前些日子,父皇下旨來申斥太子失德,太子便索性遞了折子上去,將事情全部攏到自己身上,還為那女子請封為寶林。”

          掌珠聞得此言自然少不得帶上幾分怒氣,先是咬牙道:“那什么慧如,明知太子殿下與青鸞兩情相悅,還不自量力的貼進來,真是……恬不知恥。”

          而后又擔(dān)憂道:“難道父皇真會允太子殿下所請?畢竟,如今離貴嬪娘娘大行也就才幾個月,從前恐怕沒有這樣的先例。”

          蕭繹搖搖頭,中肯的分析道:“從前的確沒有此等先例,但是你別忘了,你們說的先例,是指娶正室或者納側(cè)妃,這兩樣在熱孝之中當(dāng)然是不可。但如今太子所請封的不過是一介寶林而已。東宮寶林,與咱們王府才人身份相等,若無父皇首肯,那是連玉蝶都不必上的姬妾。這樣的先例,不說前朝,就連本朝也有不少室都曾有過,只不過有些是明路,有些是暗中把人納進來也就算了。”

          掌珠這才道:“那這么說來,青鸞是想趁機出去走走,避開此事?”

          見她總算有所悟,蕭繹才點點頭,并道:“此事你最好先探一下她的口風(fēng),你與她相熟相知,有什么話盡可以問得明白。不過你放心,我就算之前對她有所忌憚,但看在你的份上,也決計不會拿她怎么樣。便是這回她真相暫時離開,回來之后,我湘東王府的大門也會向她敞開著,只要她對你好,對你盡忠,我便沒有什么容不下她的道理。”

          因蕭繹將話說得敞亮,掌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懊惱自己先前過于沖動的同時,又不好把話收回去,便捏著那兩枚通寶站起身來,丟下一句:“我知道了,謝謝王爺一片體諒之心……這符袋我今天拿回去就做,明日一早,一定讓人給您送來!”

          她說完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就走。蕭繹見她去勢匆忙,分明是心中仍記掛著青鸞要走一事,再想起自己從宮中得來的消息,不由又是一聲娓娓不盡的嘆息。

          再說掌珠從蕭繹書房離開之后,當(dāng)下便回了自己的廂房。正好青鸞不在跟前,問起人便說是正在與幾位管事對各項簿子。掌珠知道她日間事忙,本想立即叫人讓她回來,頓一頓還是停了手,緩緩道:“罷了,沒什么事,你們先下去,我有些乏了,想一個人靜坐片刻。”

          她的廂房里也設(shè)了蒲團,入門的屏風(fēng)后東窗前就供著一張觀音大士的畫像,這畫像據(jù)說還是東晉名士閻立本之真跡,不過掌珠是素來耐不住禮佛的心靜無欲的,便就勢靠在榻上的香緋色繡薔薇花的大迎枕上,一只手托著香腮,另一只手則漫不經(jīng)心的摩挲著榻中小幾上擺著的一只白瓷茶偶,嘴里喃喃自語道:“青鸞,你真想離開這里嗎?或者,是太子殿下讓你傷了心,你妹妹更傷了你的心?可是這些事情,你卻從來沒有在我跟前說過,甚至你都沒有流露過絲毫難過的樣子?什么時候開始,你已經(jīng)不跟我交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