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了半盅心頭血,老太監上前擠開侍衛,慢悠悠打量著謝真,倒轉手中拂塵,用象牙柄狠狠戳在謝真心口,邊戳邊獰笑。
“對不住了大皇子,奴才是皇后娘娘的狗,做的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授意的,日后您要是想找奴才報復。
”老太監拉長了語調緩緩湊近謝真耳邊,陰惻惻道:“可惜有皇后娘娘做奴才的保護神,您恐怕報復不了老奴了。
”老太監將頭微側,佝著身子,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謝真的樣子。
看清之后,老太監不由得一怔,寒意隨即爬上脊背。
謝真發亮的雙眼正盯著他,閃著吃人的精光,表情沒有痛苦,沒有皺眉,嘴角甚至掛著笑。
方才的低吼更像是野獸覓食的興奮。
老太監動作僵住。
旁邊有侍衛不忍,猶豫幾番出言提醒道:“王總管,我們只是奉命來為皇上取血的,先前已經對大皇子動手過,您再這樣恐怕不妥。
”“何況,娘娘吩咐了,子時前務必離開雪月園,現下時辰將近,恐耽擱不得。
”被駭住的王總管直起身子,看了眼侍衛,生生壓下心頭的不對勁,緩緩收手。
可余光看見謝真低頭喪氣,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王總管心中底氣大增,方才被謝真眼神唬住的不甘涌上心頭,放下的手又高高舉起,向謝真還在淌血的心口處猛地戳去,聲音尖細,面目猙獰。
“有什么不妥?咱家就是要”王總管的話戛然而止,眾人只覺一陣風吹過,只來得及看到飛向門邊的殘影,待看清之后王總管已經狠狠撞上門,巨大的余力連人帶門砸落院中,嵌在雪地里,尚未來得及慘叫,只蠕動兩下便沒了動靜。
幾人面面相覷,臉色難看至極。
變故起得太快,甚至不知是如何發生。
侍衛們看向謝真,謝真仍舊被架起,還是一副癱軟無力的模樣,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幾人甚至以為他已經死了。
王總管現在在雪地里一動不動,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嚯,這么牛!”南阿蠻看著自己一腳踹飛的人和踹爛的門,方才她詢問過系統,“新人大力禮包”是什么意思,系統話說一半,說什么“具體效果由宿主自行發揮”。
南阿蠻沒想到,效果這么厲害,隨即看向幾位以多欺少的人物。
沒了王總管,那幾位還在惦記著今夜前來的任務。
子時將過,圣上還在等著這月的心頭血續命,侍衛們不敢耽擱,只能先取血。
其中一位故作鎮定,“這地方太邪門,必須馬上取血。
”隨后看了眼院中躺著的人,“至于王總管把人抬回去再稟報吧。
”話落行至謝真面前,正欲動手,便看見謝真緩緩將頭抬起,眼里是獵獸的興奮,嘴角咧出一個笑,對著侍衛慢慢數道:“三、二、一。
”聽著謝真的倒計時,侍衛不明所以,可看著謝真笑容越發滲人,心頭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房內無遮無攔,勁風裹挾著雪沖進室內,耳邊是雪夜大風的咆哮,室內的暖爐和火盆已經暖不了人。
南阿蠻站立其中,仿若置身事外,看著謝真反手一掌拍向鉗制住他的兩名侍衛,兩人一左一右朝墻邊飛去,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后便沒了動靜。
又看到謝真緩緩站直了身子,直視面前的侍衛。
他看上去仍舊狼狽不堪,里衣骯臟破爛,血跡斑斑,頭發凌亂蓋住臉龐,活像個瘋子。
可渾身煞氣逼人與方才完全不一樣。
尚未想清發生了什么的侍衛呆呆地立在原地,臉上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害怕最后變為害怕與后悔交織。
我擦,南阿蠻看的目瞪口呆。
這也不需要自己為他解除什么危機啊。
南阿蠻咽了咽口水,眼瞧著此人伸展胳膊,身形優雅,視線向下掃了一眼侍衛打顫的雙腿,勾唇笑起,轉身朝躺椅走去,拿起黑狐裘衣披在身上,攏了攏披散凌亂的長發,伸手隨意搭在眼前方的刀劍架上,食指在上面敲了敲,朝著剩下兩人道:“滾吧。
”得了謝真的話,兩人如蒙大赦,踉蹌著跑出房門,可只一只腳踏出門檻,兩人便被一劍貫穿,一前一后,剛好串成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