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大師！”他臉色慘淡灰敗，像是被人活活勾了魂。

斐白露放下手中的毛筆，把新繪制的符隨手一揚。

那張繪著晦澀難懂符文的黃符化成一縷煙，消散在空中。

張大師身體一輕，有種被洗滌的感覺。

他緩了緩情緒，只是開口的語氣難掩驚慌，“那幾個盜墓賊……全死了……”

“還有那些私底下購買墓中古董的商人也都死了。”

有的被車撞成肉餅，有的感染不知名細菌發病死了，還有的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了……

斐白露對這個結果沒有太大意外，她神情難辨，“凌淵前身墳墓里的陪葬品，怎么可能輕易讓別人觸碰？”

張大師抖著手，把那本之前不舍得交給斐白露的秘籍扔在地上，踩了踩。“但凡沾過宣朝第一國師墓里東西的人，沒一個好下場。唯有我還活著……”

他又掏出歷代祖師爺的牌位，跪地拜了拜，“九代祖師爺在上，弟子張行跪謝祖師爺護命大恩。弟子無知，亂闖危險之地，妄學不正之法，其余人皆死于非命，只有弟子茍活，一定是祖師爺在天有靈，保護弟子！”

牌位靜得出奇。

張大師雖一心鉆錢眼里，此時看著牌位上的裂痕，卻有幾分真的傷心，老淚縱橫。

嗚嗚，他不但沒有給祖師爺們塑金身，還害他們為自己費盡心思。

他真是大不孝啊！

“行了，哭什么。以后行得正，別再霍霍你家祖師爺的功德了。”斐白露揮了揮手，一股金光掀起，吹到牌位上。

牌位上細碎的裂紋有所恢復。

張大師抱著牌位，喜出望外。

“白露大師，那群盜墓賊死了，這下不能精準找到國師大墓的具體位置。”他一張臉皺起，一副舍生取義的表情，“我知道這個大墓很古怪，你搜我魂吧，直接從我記憶里找到那個大墓的位置，也算我為國家貢獻一份力量！”

斐白露詫異地挑眉。

張大師裝模做樣地抹了抹眼角，“要是我變癡傻了，你記得給我祖師爺塑金身，記得給我養老……”他不想努力了，坑蒙拐騙也有風險。

斐白露：“……”

還以為這人突然有了大義，敢情是抱著這個念頭。

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放心，我搜魂一術十分精通，搜過魂沒有上千也有一百，必定不會讓你癡傻。”

“哦，好，謝謝。”張大師語含不明顯的失望。

——

遠在西城。

凌淵避世的位置在巍峨天山深處，大雪紛飛，入目一片白茫茫。

“有沒有感覺今年天氣變冷了不少？”

“我感覺不是天氣變冷了，是我們護體的修為在減弱，扛不住這天山的天氣。”

房檐下幾個黑衣護衛凍得手腳發冷，他們聚在一塊，竊竊私語。

“原來你也這種感覺！我最近好不容易攢了一點修為，準備趁著過年天地氣運最旺的時候突破，結果那些修為一入丹田，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太古怪了！”

“我也是，修為大退了一截，又怕被捉不敢外出殺人吸收怨氣，唉……”

“要是有老祖賜下的蓮籽就好了……”

“可惜最近人手折進去太多，圣蓮難以盛開，結不出蓮籽。現在想要獲得蓮籽，條件苛刻，也就只有無名前輩那個等級的人才配享用，我們還是別妄想了。”

“老祖太偏心了……”

黑衣護衛言語間有些艷羨和嫉妒。

一墻之隔，無名眼睫微垂，定定看著地面上從屋外蔓延進來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