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湯面數(shù)碗
柳笙輕咳一聲,僵硬地默默把桌上扎眼的六個大碗稍微挪開一些,想要假裝不是自己吃的。
“笙笙,你別藏了,我們都看到你吃了六碗了!”
柳笙臉上一紅,王冬冬仿佛沒看到一般,噘著小嘴嘆道:“不過別說你了,連我這波忙下來都胃口倍增,唯有佳肴能慰藉勞累此身。”她拍了拍自己有些勞碌胖的小肚子,“張院正也是有些瘋魔了,一到考評期就開始發(fā)力,為了湊探查量,什么案件都要我們跑一趟,一天下來步數(shù)過萬。”
咳咳咳,廖什么鵬正吸溜了一口攤主剛做好端來的面食,一聽王冬冬的大膽發(fā)言,頓時嚇得差點嗆到。
“怎么,不能說嗎!”王冬冬憤憤不平起來,“你看我們今天干了些啥,花了三個時辰跑了趟東村,因為郭嬸子說她家兒子可能被詭纏身,衣服上總粘上許多毛發(fā),身上有時還會有被毆打的淤傷、被抓傷的痕跡,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她兒子到處找別人家的貍奴悄摸著狂吸,吸人貍奴與覬覦人妻女何異,人家貍奴的主人狠一些的,撞見這番情形還不狠狠將他打出門外,笙笙你說這不是自找的嗎?”
柳笙第一次聽如此喪心病狂的行徑,也是驚得合不攏嘴,郭嬸子的兒子在夢里的世界中應(yīng)該會被稱為“貓奴”吧,想起夢里“柳笙”記憶中看過不少放肆大笑著將柔若無骨的小貓咪摁在身下狂吸的小視頻,那變態(tài)的笑聲如魔音入耳,想來不禁不寒而栗。
“結(jié)果回來趕不上吃飯……又被派去城西調(diào)查什么半夜怪響案,說是一到半夜巷子深處屠夫王師傅家就傳來轟鳴巨響,像豬叫,又像是鬼怪嘶吼,周邊居民都不堪其擾,但王師傅卻聽不到,大家都說是被他殺過的豬變成詭物向他索命。”
王冬冬嗦著她那重辣雞蛋面含含糊糊:“我們?yōu)榱瞬榘福舻搅松钜梗肼犅犝拥捻懧暎Y(jié)果你道怎么著,原來是王師傅的打鼾聲!他一睡著就鼻子不通,打起呼來震天響。”
“一天沒吃,真的要餓死我們了!老板,再來一碗!”
旁邊的廖什么鵬也面露苦笑,但他不像王冬冬出身名門溪川王家,來梨縣織造院只是在基層磨煉兩年便會安排別的出路,自然口無遮攔,他還得老老實實打工養(yǎng)家糊口,有什么苦悶也只能自己憋著。
柳笙甚是無語:“這些事兒,縣衙不管嗎?”
“怎么不管?我們今日都遇到老秦帶著徒弟兩回啦,老秦還罵我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王冬冬也很無奈,老秦是梨縣的老捕快,人家七十八歲還奮斗在一線,她從尊老的角度來講不敢還口,從事實和結(jié)果來說更無從還口,心直口快的她第一次被噎得啞口無言。
按照唐國的慣例,一般都是當(dāng)?shù)匮瞄T先派出捕快查案,如果實在無法靠常理解決的案件才會通知織造院探巡司,當(dāng)然如果遇到明顯是詭異作祟的事情,探巡司則會直接出動,縣衙從旁協(xié)助。
結(jié)果張院正為了堆數(shù)據(jù),什么活都攬,不按章程走,自然讓下屬跑斷腿,還遭人白眼。
“說起來,笙笙你不是今天陪著老張接待按察使大人嗎,按察使有沒有說老張瞎搞搞浪費資源?”
柳笙也知道王冬冬只是愛八卦,實則毫無心機,搖頭坦然道:“沒有,按察使大人也就來半天,過了晌午便趕去另一個縣了,所見所聞也有限。”
“沒辦法,上頭派下來的五個按察使要在這三個月跑幾百個地方織造院,時間也很趕,基本看一眼再加上平日交上去的文書就差不多了。”廖什么鵬在旁邊忍不住插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