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他想起自己從前做的那些卑劣事情,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女子,現下在她面前竟有些抬不起頭了,他竟還沒有一個女子有胸懷。

      江云嬈晃了晃手腕,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手鏈,是從前裴琰送給自己的,那手鏈底部墜著一把空心鎖。

      她知道,當初裴琰就是想鎖住她。鶴蘭因告訴她,這手鏈是特制的。

      表面是黃金,內里卻又是另一種材料,用了鉗子都剪不斷。

      他推測那手鏈墜著的空心鎖里面一定有什么東西,極有可能就是裴琰說的用來辨別她方位的蠱蟲,

      所以便找來一個鎮邪珠子穿在了手鏈上,讓那蠱蟲沉睡過去。

      江云嬈想著,至此,她與裴琰便真的就消失于人海茫茫了。

      她在鶴府被府醫照看得極好,沒事兒也在府里轉悠了一下,發現整個鶴府并無姬妾,鶴蘭因生活極為單調。

      堂堂大周中書令的宅邸極為簡樸,卻不時的飄散著一股佛堂檀香,

      這時候她才想起,鶴蘭因是佛堂里長大的孤兒,也是個漂泊的魂靈。

      近時日里,流水一般的珠寶玉石,綾羅綢緞日日不停的送往她的房中,都快堆不下了,

      她知道,她得快點走了。

      等鶴蘭因回府,她第一時間就去言明。

      府醫從江云嬈的院子離開時,著重看了看她頭上的鼓包,那鼓包尚未發現有什么問題,可能只是單純的淤血累積,對身體暫無傷害。

      只是在替她手腕診脈的時候,他眉心輕蹙了一下,但心中又有些不確定,故此他準備等著過兩日再來復診一下。

      鶴蘭因重返朝堂有幾日了,按理說,下朝后應該就回來的。

      可是江云嬈在鶴府里等到了黃昏,依舊沒見到鶴蘭因的身影,派人去打聽,宮里什么消息都沒有。

      江云嬈站起身來剛走到鶴府門前,就看見鶴蘭因一頭鮮血的從府外歸來。

      “蘭因,你怎么了?”她驚慌著迎了上去。

      鶴蘭因是被隱休扶著入府的,一手用錦帕按著滿是鮮血的額頭:“我沒事,小傷。”

      江云嬈叫來府醫,也扶著他回了屋子:“你快說啊,堂堂中書令,怎會一頭鮮血的下朝回府?”

      鶴蘭因扶著行廊下的柱子:“今日下朝后,我去了一趟天元宮,惹怒了皇上,茶盞砸中了額頭。”

      江云嬈瞪了瞪眼,手里拿著止血的白藥,急聲問道:

      “你可是朝中重臣,皇上應該素來以禮相待,怎會用茶盞砸你?

      可是今日去跟皇上說那些話的時候,皇上沒有聽進去?”

      鶴蘭因搖了搖頭,沒等江云嬈自己說要離開,他便急聲說:

      “云嬈,來不及跟你解釋了,后日,不,頂多明日你就得走。”

      鶴蘭因不顧額頭上的鮮血,趕緊吩咐鶴府管家:

      “去將金庫開了,將里面的銀票與金票都拿過來給江娘子,好做路上盤纏。”

      江云嬈見事有些不對,連忙問道:“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訴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鶴蘭因沉聲道:“皇上有些不對勁,似是察覺到了什么。

      但你放心,鶴府的防護是很嚴密的,外邊的人一定不知道你在我這里。

      云嬈,你別多問了,現在趕緊去收拾行囊,明日天不見亮,我便送你離開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