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她求著皇帝奪了自己的后位,還掀開了大皇子的身世之謎,魏家三族被砍頭,

      她夜里猛然驚醒,還好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鳳儀宮中的宮燈早就熄了,可宮中那座最巍峨壯麗的宮殿卻一直燈火通明,似黑夜里熊熊燃燒的火球。

      裴琰那身白日里穿的黑袍直到晚上都沒換下,袍擺之下起了不少折痕。

      如墨膏發之上的飛龍金冠在琉璃盞之下依舊金光耀眼,金冠上那顆墨藍色的寶石正折射出一抹幽沉暗光來。

      裴琰狹長飛挑的鳳眼被戾氣包裹著,寒光凌厲:“絕食抗議?”

      身邊的人回他,說送入密室里的膳食,江云嬈是一筷子都沒動。

      裴琰覺得自己十分可笑,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他還在管她有沒有用膳。

      江云嬈站在天元宮側殿的香爐旁,裊裊青煙,那散出的龍涎香令她有些胸悶。

      從鶴府出來到現在,別說用膳了,她連一口水都沒喝過,她不敢。

      是以她玉容蒼白憔悴,卷翹的鳳睫投射下來一扇暗影:“皇上好久放我走?”

      裴琰緩緩起身從榻邊走了過來,橙黃的宮燈映射著他鋒利冷峻的眉眼,語聲不快不慢,格外平和:“你死了的時候。”

      江云嬈呼吸一滯,烏眸疲憊了下來:

      “事到如今,我已無顏面再見皇上。皇上難道不能看在我曾經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放我離開嗎?”

      裴琰帶有薄繭的手掌掐住她纖細凝白的玉頸尚未用力,就像是是欣賞掌中獵物一般。

      帝王雙眸含著血色,那目光嗜血陰狠起來:“又不是你的錯,你走什么?”

      江云嬈大腦短暫空白,她險些沒有反應過來,裴琰這是自己跟自己過去了?

      可他的眼神里,分明沒有。她低聲試探的說道:

      “謝皇上理解,但按照世俗禮法,森嚴宮規,我已是不潔之身,無法再侍奉君王左右。”

      裴琰笑了笑,雖然他笑意溫和,可透出來的卻是殺意凌烈:“那你是真愛上他了?”

      江云嬈:“嗯。”

      裴琰:“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

      江云嬈:“嗯。”

      裴琰唇角弧度又深了幾分:“那就好。”他抬了手臂:“將東西拿上來。”

      李文年將從盒子里將藥給拿了出來,裴琰伸手接過,掐著江云嬈的脖子湊了過來:

      “喝它了,朕從此,便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朕即刻弄死鶴蘭因。”

      江云嬈大驚,渾身的骨頭都在微微顫栗,散發寒意:“這......這是墮胎藥?”

      裴琰:“朕要你留在朕的身邊,自然要弄死這個孽種。”

      江云嬈雙腿發軟,裴琰完全沒有按照自己的猜想結果在行事。

      她與鶴蘭因都堅定的認為,都到這個份兒上了,裴琰身為皇帝,肯定是不會要自己的了。

      可她儼然沒有想到,裴琰根本就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到底還要忍到什么份兒上?

      他到底還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她甚至是不解,再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裴琰,尋常男子遇見這樣的事情都會立馬放棄,可裴琰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在留念什么?

      裴琰晃了晃手中的藥碗,江云嬈立馬回了神,他要弄死自己腹中的孩子,可是這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裴琰是不是在逼自己,他是不是還是不相信她與鶴蘭因的話,他在詐自己說出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