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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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一盞秋日斜陽,橙黃光影落在他陰郁瘦俏的銳利輪廓之上,面容徹底晦暗破碎下去。

      萬長安那鋒利的喉結(jié)艱難滾動(dòng),忍下酸意:

      “走了漫長的十年,我連光明正大與并肩的資格都沒有。”

      萬長安猛的起身,將那桌子掀翻,砰的一聲,動(dòng)靜極大。

      萬長安整個(gè)身子佇立在原地微微顫抖,光影被他瘦俏的身影切割成一地細(xì)碎的光束,

      散落在雜亂的屋子里,灰塵在空氣里發(fā)酵成無聲的咆哮。

      隋明按住他的肩膀:

      “督公,您別想那么多,您放在人群里已經(jīng)是格外優(yōu)秀的人才了。

      前幾日鶴都護(hù)還對您連連稱贊,說要親自上書上表皇上,讓皇上賞賜您呢!”

      萬長安扶著沉悶的胸口,眼前眩暈,虛弱的道:“那又有什么用呢,再優(yōu)秀,也是殘缺的,也是見不了光的。”

      隋明將那緩解毒性的藥給遞了過去,再次勸慰加提醒:

      “督公,您別再加量了,屬下求您了。

      這藥幾十年來,就只有一個(gè)太監(jiān)吃了有用,幾率太小了。”

      萬長安垂下細(xì)長的眸:“我只想賭一次,萬一呢。”

      次日一早,萬長安頭上戴了黑色的紗罩將白發(fā)遮了遮,便起身陪著寧如鳶游墨菊山。

      墨菊山之所以叫墨菊山,是因?yàn)檫@里的墨菊是最好看的。

      不過墨菊山也有大周品類最齊全的菊花,秋日前后會(huì)開遍整座墨菊山,鮮艷繽紛。

      都護(hù)府為了讓百姓們可以在秋日盡情賞菊,特地打造了平坦的青石板路,規(guī)劃修建了休憩的涼亭,還開了客棧。

      所以這時(shí)節(jié)的墨菊山,人算是多的,很是熱鬧。

      萬長安拿著鸞鳥紙鳶看著寧如鳶:“我們?nèi){谷的上端,方才派人打聽了,那邊風(fēng)大。”

      寧珊月這時(shí)抱怨的說:“不行的呀,那邊人最多了,好多人都在高處賞菊呢。”

      昨日的那些話她也聽見的,怪難聽,她都不愿去人群里打堆了。

      萬長安語聲里透著一股權(quán)勢的壓迫感,冷道:“隋明,本督不想看見閑雜人等。”

      寧如鳶身形一頓,抱著百歲回神看著他:“到底是督主了,還真是兇惡。為了給我放個(gè)紙鳶,真將人趕走啊?”

      萬長安:“我怕他們亂講,對你不好。”

      寧如鳶無所謂的道:

      “我怕什么,為什么要怕,跟你出來很丟臉嗎?

      我不覺得丟臉呀,我覺得很光榮,浩浩蕩蕩的高手隊(duì)伍護(hù)著我,儼然是有些從前風(fēng)光的意味。”

      萬長安垂眸間,笑意苦澀:“昨日的話,你還是聽見了。”

      寧如鳶笑著:“人活一世,干嘛要去在意別人口中的自己。我從前被人罵的也不少,若是在乎,早就吊死在鐘云宮的大門前了。”

      是以,萬長安便命手下撤了回來。

      而后二人朝著峽谷上端走去,站在一高高的山坡上。

      萬長安將鸞鳥紙鳶拿了出來,將線圈遞給她:“我跑幾步,你拿好這個(gè)。”

      風(fēng)來,紙鳶起,飛去高處。

      金燦燦的鸞鳥,拖著兩條鸞尾,翱翔在天際之處,越飛越遠(yuǎn)。

      被這鸞鳥紙鳶吸引的人也多了起來,秋日放紙鳶的人也本也不多。

      但每走近一人,萬長安的心,就似系了繩結(jié)一半,越系越緊,勒得他難以呼吸。

      寧如鳶放著紙鳶,眼睛一直看著天空:“萬長安,你快看,我的紙鳶比飛鳥還飛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