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軒立即收斂氣息和行跡，悄悄跟了過去。

此時，大殿當中。

趙金發確實在跟人交談，只是對方坐在一道小門簾后面。

“陸媽，你何必再苦苦支撐呢？”趙金發的語氣仍舊十分欠揍，笑呵呵地說道：“時代不同了，這里要開發，很多人都指著這個吃飯，你這不是跟官方對著干嘛。”

門簾后響起了一個溫潤的聲音：“阿發，你也大了，發了財了，何必惦記這座小小的寺庵呢。”

“都說過了，這里要開發了。”

趙金發輕笑著說道：“以后這里會被打造成了一個包含高爾夫球場、游樂園等等為一體的別墅區。只要陸媽你簽個字，就能至少拿到五百萬的買斷費。”

“我對錢沒什么追求。”門簾后的女人輕輕嘆息道：“只是我這個病，不能照見光，而且需要庵里的這點地氣才能壓制住。要是離開了這里，我就會死了。”

“陸媽，咱們要講科學。”趙金發對門簾后的女人似乎還有一絲絲的敬意：“你有病，那就去看病。我在市一院有朋友，到時候開個特護病房，不比在這破庵里舒服？”

門簾后的女人幽幽地說道：“哎，以前你可是個好孩子，還經常幫人打抱不平，現在怎么變成了這樣？”

“陸媽，現在說這個有什么意義？”趙金發不屑的撇了撇嘴，“剛下山的時候，我確實是滿身的傲氣，因為這是你教我的。但是呢，有什么用？”

“在山下，別人根本不講什么兄友弟恭，更不講什么道義誠信。他們只講錢，只講利益。我碰了無數的壁，又吃了無數的苦，才終于明白了。沒有錢，傲氣頂個屁用。”

“現在我徹底醒悟了，陸媽你教的那些早就過時了，沒必要死抱著不放。那樣只會被時代碾壓成肉泥，甚至連別人的一聲嘆息都得不到。”

“……”

趙金發說這些的時候，神情十分激動，似乎是過去經歷了不好的事情。

“哎，也許是我錯了吧。”門簾后的女人輕咳了幾聲，然后強行忍住了，喘了一兩分鐘，才說道：“我也時日無多了，你就不能等我死了再來嗎？”

趙金發搖了搖頭：“陸媽，上頭定了最后期限，天亮之前必須把云水庵推平了，不然每天都是幾十萬的損失。”

“行吧。”門簾后的女人也沒有堅持，“容我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