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寧忽然就明白了，當年的東離帝是個撿漏皇帝，可是他并非沒有能力，他能在偏遠封地培養了自己的勢力，一回來就明確定下目標——娶曹家獨女！

至于其他嬪妃，也是當時的朝中重臣之女。

但他很清楚，只有曹家將女兒嫁給他，其他重臣才會真心服他這個在京都幾乎沒有根基的皇帝。

所以他只重點攻克曹家女兒，最后曹皇后戀愛腦一上頭，非君不嫁。

曹家父兄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女兒進宮，但為了保全女兒和妹妹，在京都為曹皇后培植了不少勢力的。

可能也是因為這些勢力，總是在不斷地給曹皇后那邊提供情報，她在生下蕭煜軒之后，才有點清醒了吧？

之后，她故意苛待兒子，又親近太子，收斂起之前閨中女兒的瀟灑肆意，好好當起這個中宮主位。

顧亦寧想起那個傳說，傳說皇后娘娘生下六皇子之后，就再也不愿與皇上親近，再未侍寢過。

很多女人生完孩子不愿意與丈夫同房，因為生孩子的痛楚太大，讓她終身難忘，留下了心理陰影。

第二種可能……

顧亦寧在想，皇后娘娘雖然從未說過，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認清楚了枕邊人的真面目，對他失望透頂，所以不肯再與他親近呢？

想起她剛剛搞清楚皇后和蕭煜軒的母子關系時，還問過她：這樣放低身段，為了一個男人，到底值得嗎？

那次，皇后娘娘并沒有回答她。

如果依然還是那個戀愛腦上頭的皇后，應該會快速回答她：值得的，他愛我，非我不可，我要拯救他！

可是那天，皇后娘娘看著她沉默，良久只是嘆了口氣。

顧亦寧認真回憶，那日開始，皇后娘娘就對她好了很多，也沒怎么為難過她。

她想，皇后娘娘雖然沒說什么，但心中大概是認可她的。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愛過個把渣男其實也沒關系，及時糾錯就行，只是……古代女人的糾錯成本太大了，所以很多女人都只能覺得忍忍就過去了，反正怎么過都是一輩子。

這個時代的女人，大部分沒有選擇和離的權力，她們只能選擇被休棄，而不管是選擇和離還是休棄，很多女人離開男人根本沒有其他力量活下去。

并不是她們不夠努力，而是這個時代適合女人的工作本來就沒幾個，且并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做的。

所以離開男人，就等于離開了經濟來源，沒有收入沒有錢，她們只能等死。

而皇后娘娘，從她入宮那日起，就注定了她一輩子都要在這皇宮中度過了。

即使她權勢滔天，和周圍的女子不同，曹皇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連很多女人無法接觸到的刀槍劍戟都學過，她離開任何一個人男人都能活得精彩紛呈。

但凡她當年嫁的不是皇帝，就算是個皇子，以曹家的勢力，她想要離開，他們都有各種法子。

可是現在是一國之君啊，這個時代的人，恐怕從未聽說過有皇后娘娘敢跟皇上和離的吧？

顧亦寧倒是知道一些，有一個是末代皇帝的皇后，還有就是其他國家的，總之不是東離這種制度下能發生的事。

那么，皇后娘娘想要離開皇帝的掌控，大概只有兩條路：第一，等皇帝死了，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她當太后。

第二，把皇帝殺了，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她當太后。

所以在沒有和離這個選項的時候，女人們只能選擇喪偶！

“其實男人真的可以大度一點的，不然更危險的應該是他們自己。”顧亦寧跟蕭煜軒分析完畢，盯著蕭煜軒道，“一旦自救無門，就會逼著女人們用非常手段，去父留子才是最好選擇。”

蕭煜軒倒是淡定得很，拉住她的手道：“別胡思亂想，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背叛了你，你可以選擇喪偶，我的兒子和財產都是你一個人的，我的墓碑上寫的立碑人也只能是你。”

顧亦寧：“……”

看他神色淡定的模樣，還真是一點不怕啊？

顧亦寧忽地笑了起來，反手握住他：“你放心，我不會手軟的。”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