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話落，云喬猛地抬首，目光震驚。

帶著不敢置信。

“這等事，皇后和陛下怎會允許，你如此……”

蕭璟將甜湯拿起，送到她唇邊。

只道：“用膳，旁的事，你不必操心，安心待嫁就是，若想謝我，待入了東宮，好好養(yǎng)身子，盡早給那小娃娃生個弟弟妹妹。”

話落，不再言語。

匆匆用了膳，就趕著回東宮辦正事。

臨踏出房門時，突地頓步，似是想起了什么。

折返回來，給她簪穩(wěn)了鬢邊的步搖，才道：

“云喬，你離開京城后，你阿娘得知你死訊，曾闖過東宮。當時我人在西北，不在京城，是母后命人把她送回的。

聽聞她在得知你死訊后，一病不起，至今纏綿病榻。

那日寒夜暴雨，她待你，的確狠心。

卻又因你之死重病，想來其中確有曲折。

你父母之事，和你與二哥自小在家中遭遇的緣由，我雖知曉一些，卻不便多言。

你若想知道，或許，可以問問你阿娘。”

話落，不待云喬應(yīng)聲，自她鬢發(fā)移開手來，轉(zhuǎn)身抬步離去。

知她死訊，一病不起……

云喬耳邊回響著蕭璟的話，愣怔出神。

待他人影都已走遠，院中的女兒也玩得興盡疲累，被宮人抱著回到房中，都未回神。

宮人抱著人累得睡著的孩子入內(nèi)，開口問：“姑娘，小小姐睡了，奴婢抱她放在您房中榻上，還是將她送去廂房？”

宮人問著，云喬卻似未曾聽到一般，目光愣怔著。

“姑娘，姑娘……怎么了這是？”那宮人在云喬眼前招手喚她。

云喬這時才回過神來。

小娃娃睡熟了，輕輕打著鼾聲。

她目光落在孩子穿著的衣裳上，不自覺想起許多年前，她養(yǎng)在祖父母跟前時，年年四季送來的漂亮衣裳。

那時她有次伏在祖母膝頭，問她，為何阿爹阿娘不在她身邊呢，是不是她太調(diào)皮了阿爹阿娘不喜歡她，才把她送到祖父跟前的。

祖母揉著她臉蛋，拍著她身上蘇繡云錦的漂亮衣裳。

柔聲道：“西北荒涼，哪家小姑娘衣裙似你這般好看，你阿娘年年四季給你送新衣裳，哪里是不喜歡你？”

江南來的下人一口南邊腔調(diào)，同她講，她幼年衣物，件件都是揚州云家夫人，親自做的，從未假手于人。

再后來，在云家，她和父親激烈爭執(zhí)，質(zhì)問為何給她喂那等齷齪的臟藥。

阿娘緊緊抱著她，有滴淚，砸在了云喬臉上。

那是云喬，此生第一次見到母親的眼淚。

思及種種舊事，云喬鼻頭有些酸，側(cè)首掩唇咳了聲，強壓下心底酸澀。

吩咐下人抱了孩子放在榻上。

“就放里頭榻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