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試牛刀
暮春的山林飄著細碎的桃花,林羽塵三人沿著青石板路疾行,楚靈萱忽然駐足,玉墜在掌心發燙:前方三里,靈脈流動異常——是‘乙木迷蹤陣’,用百年桃木為引,陣眼在東南方老槐樹下。
周逸風晃了晃羅盤,盤面震宮方位泛起漣漪:果然,桃林里藏著三十六具木偶,關節處纏著黑霧教的引魂絲。他忽然輕笑,折扇敲了敲楚靈萱的靈袋,靈萱,你的靈侍若是能纏住木偶的‘神門穴’,我便能用‘奇門破甲術’定位陣眼。
少女挑眉,七道靈侍虛影化作流光竄入桃林,果然在木偶抬手的瞬間,精準點中它們腕間的銀色絲線。林羽塵趁機踏前,指尖在空氣中畫出離宮火紋,桃木陣突然發出噼啪爆響,桃花瓣竟在火紋中化作利刃,斬向藏在樹影里的邪修。
好個玄霄閣的小崽子!隨著咒罵聲,十八道黑影從桃樹后躍出,每人手中都握著刻記咒文的桃木劍,劍鞘上繡著半枚血蛛紋——正是三個月前在清陽派地宮見過的邪道標記。
血蛛門余孽。林羽塵冷笑,掌心帝尊陣紋與周逸風的羅盤共鳴,在地面投出九宮格虛影,逸風,開‘傷門’破其木屬性;靈萱,用‘凈魂靈火’燒斷他們的引魂絲。
周逸風的羅盤化作北斗懸空,劍指傷門方位,桃木劍突然寸寸崩裂。楚靈萱玉笛輕揮,靈火如游龍般纏住邪修手腕,那些引以為傲的引魂絲在靈火中發出尖嘯,顯露出底下的孫字刺青。
原來又是孫凌岳的狗。林羽塵踏過崩碎的桃木劍,指尖扣住為首邪修的脈門,說,你們在桃林設陣,是為了阻攔我們回金陵,還是——他忽然瞥見對方衣領內的青銅令牌,為了護送某樣東西過境
邪修突然咬破舌尖,噴出黑血試圖自毀,卻被楚靈萱的靈侍虛影定住。周逸風眼尖地從他腰間扯下錦囊,倒出十二枚刻著星紋的玉簡:是黑霧教的‘傳訊玉簡’,每枚玉簡對應玄門盟一個分舵。他忽然挑眉,其中一枚,竟刻著玄霄閣觀星臺的方位。
林羽塵接過玉簡,發現背面刻著極小的祭字咒文——正是前世孫凌岳用來定位陣眼的邪術。他忽然轉身望向桃林深處,那里有座廢棄的土地廟,廟門虛掩,透出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陣眼在土地廟里。他對通伴使了個眼色,逸風,守住廟門;靈萱,用靈侍探查廟內靈脈。
楚靈萱的靈侍虛影剛穿過廟門,突然發出尖嘯。少女臉色微變:里面有‘三陰聚靈陣’,陣眼處供著個青銅鼎,里面泡著……她頓了頓,聲音發緊,泡著玄霄閣弟子的靈牌。
周逸風的羅盤當啷落地:是阿青的靈牌!孫凌岳竟在用我玄霄閣弟子的生魂,祭煉邪陣!
林羽塵的帝尊陣紋驟然沸騰,他踹開廟門的瞬間,青銅鼎內的黑血突然暴起,化作無數血手抓來。楚靈萱玉笛連響,靈火在鼎口結成光網,周逸風則甩出穿云箭,精準射中鼎身的坎水陣眼。
破!林羽塵掌心按在鼎蓋,帝尊陣紋與鼎身的離宮殘紋共鳴,青銅鼎應聲炸裂,露出里面完好無損的靈牌。他松了口氣,轉頭卻見楚靈萱正盯著鼎內殘片,眼中閃過驚訝。
這些殘片,她撿起一片刻著星紋的銅片,是帝尊玄陣‘艮宮’的邊角紋,和我靈音閣的殘片能拼合。她忽然望向林羽塵,孫凌岳收集殘片的速度,比我們快得多。
周逸風忽然指著土地廟的梁柱,上面用黑血畫著簡易的帝尊陣圖,核心位置標著玄霄閣渾天儀:看來他們的目標,是在論道會上,用渾天儀作為陣眼,啟動祭陣。
林羽塵凝視著陣圖,忽然想起前世論道會的場景——渾天儀突然失控,將五派掌門的精血吸入陣中,而他的帝尊陣紋,正是啟動那一切的鑰匙。他忽然轉身,對通伴道:立刻回金陵,加固觀星臺的護陣。孫凌岳既然敢在桃林設陣,說明他已經等不及了。
楚靈萱忽然輕笑,將艮宮殘片收入靈袋:別急,先解決這些小嘍啰——她晃了晃手中的傳訊玉簡,我倒要看看,當他們的‘大人’收到‘任務失敗’的消息時,會是什么表情。
話音未落,她指尖掐訣,玉簡突然發出刺目紅光,將桃林染成血色。邪修們驚恐地望著自已的影子被吸入玉簡,化作黑霧中的點點熒光。周逸風咋舌:靈音閣的‘魂歸玉簡’,果然霸道。
三人在暮色中繼續趕路,楚靈萱忽然湊近林羽塵,壓低聲音:你剛才用帝尊陣紋時,有沒有發現那些桃木劍在接觸陣紋的瞬間,竟顯露出雷火殿的印記——孫凌岳的舅舅雖然死了,雷火殿卻還有余孽。
林羽塵點頭,掌心無意識地摩挲著母親的星圖殘片:雷火殿、黑霧教、血蛛門……這些邪道組織,不過是孫凌岳手中的棋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玄門盟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搜集殘片。
周逸風忽然指向遠處的山坳,那里有座廢棄的驛站,檐角掛著半盞寫有玄字的燈籠:前面就是玄霄閣的前哨站,看來孫凌岳的人,已經滲透到我們的眼皮底下了。
驛站內,七名玄霄閣弟子倒在血泊中,傷口處纏著與桃木劍相通的引魂絲。林羽塵蹲下身,撿起弟子手中緊攥的紙條,上面用鮮血寫著:渾天儀下,有詭。
他忽然站起,眼中閃過冷光:孫凌岳果然在觀星臺動了手腳。逸風,通知阿青,讓他帶著‘北斗七星燈’守住渾天儀;靈萱,我們需要你靈音閣的‘靈脈共鳴術’,排查觀星臺的每一寸陣紋。
楚靈萱剛要答應,驛站外突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二十道黑影踏月而來,為首者手持雷火劍,胸口繡著半枚血蛛紋,正是雷火殿的長老——前世曾參與圍攻林母的兇手之一。
林羽塵,你果然中了本座的調虎離山計!長老獰笑,雷火劍上纏著的黑霧,竟與桃林邪陣如出一轍,玄霄閣的渾天儀,此刻正在吸收五派掌門的生魂,而你——
他話未說完,楚靈萱的靈侍虛影已纏住他的手腕,周逸風的羅盤更是化作九宮格,將二十道黑影困在死門方位。林羽塵緩步上前,掌心帝尊陣紋與雷火劍上的殘片共鳴,劍刃突然發出哀鳴,顯露出里面封存的林母殘魂虛影。
母親他失聲驚呼,指尖輕輕觸碰虛影,卻見殘魂眼中流出血淚,指向他胸口的星圖殘片。楚靈萱忽然明白,立刻甩出靈火,點燃雷火劍的劍柄陣眼,殘魂虛影在火光中露出微笑,化作點點熒光融入林羽塵的陣紋。
原來,你一直在用母親的殘魂,催動邪陣。林羽塵的聲音冷得可怕,帝尊陣紋突然膨脹數倍,將雷火長老震飛三丈,今日,便讓你為當年的罪孽,付出代價。
他指尖劃過空氣,桃林的桃花竟在帝尊陣紋的引動下,化作漫天火雨。雷火殿眾人在火雨中發出慘叫,他們的雷火劍,在帝尊陣紋面前,竟如紙糊般不堪一擊。
當最后一名邪修倒地時,驛站的燈籠突然亮起,阿青帶著幾名弟子匆匆趕來。林羽塵將染血的紙條遞給他:立刻封鎖觀星臺,任何人不得靠近渾天儀——尤其是孫凌岳派來的‘論道使者’。
回程的馬車上,楚靈萱望著林羽塵掌心未褪的殘魂熒光,忽然輕聲道:你母親的殘魂,一直在護著你。她取出玉墜,里面隱約映出林母的面容,我靈音閣的靈侍,剛才收到了她的傳音——‘星圖既合,帝尊當歸’。
周逸風忽然輕笑,展開新改良的羅盤:看來,我們的‘小試牛刀’,不過是開胃菜。接下來的論道會,才是真正的硬仗。他望向車窗外漸亮的金陵城,而孫凌岳,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用來祭陣的殘片,反而成了我們破陣的鑰匙。
晨霧中的玄霄閣巍然矗立,觀星臺的渾天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林羽塵摸著胸口的星圖殘片,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羽塵,陣道的關鍵,從來不是毀滅,而是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