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倚靠著車背,冼秋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自然地垂下。好想聽到對方的聲音,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電話接通,林梓蕭舒緩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喂,怎么呢?”

          “沒什么,就是想你,非常想你,我好喜歡你,”冼秋一說著,就莫名忍不住地哽咽,他看了眼藍藍的天,視線逐漸被淚水模糊,“我真的好愛你。”

          林梓蕭說:“怎么又哭呢?你是哭包嗎?”

          “嗯?”冼秋一不滿出聲,但他此刻,嗓音微啞,有點像是小動物在哼哼唧唧。

          更可愛了,林梓蕭伸出舌尖,舔了舔他干澀的唇。真的很可愛,他又在心里重復了遍。

          “高中時,也沒見你這么愛哭,所以你那個時候都是偷偷抹眼淚嗎?寶寶,秋一,遇到什么事?”

          在林梓蕭的記憶里,冼秋一一直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從籃球場結緣到后來的深入交流,他從未發現冼秋一竟然這么敏感脆弱。

          退一萬步講,冼秋一的演技真的超級好,站在他身邊時,不管是從心理還是身體上來說,林梓蕭從未有過任何不適。但是他淡然漠視冼秋一捧出來的鮮活跳動的心時,他是做何感想?

          如果他一直沒有回頭看呢?如果他愚笨不堪,永遠轉不過那個彎呢?如果那次鐘聲敲響時,他們沒有重逢呢?如果他死要面子,誓死不吃回頭草呢?

          其實,沒有如果,那是八年。不是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不是一周、三周、五周,不是一月、五月,是八年。

          整整八年!看他樓起,看他樓塌又如何?①

          心里筑起來的屏障可是這些外物能輕易突破的?

          對于他們兩人而言,無非是年歲又增,臉上皺紋多幾許。

          被禁錮的靈魂得不到自由,苦痛著匍匐前行,低著頭走了八年,到頭來抬頭看,卻發現還沒走出以對方為圓心的小圈。

          時間對他們兩人來說不是良藥,傷口結痂后雖然會愈合,但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然后用手撫摸那塊凸起,甚至有時候狠到可以用力揉捏。

          感受到痛了嗎?林梓蕭問。

          當他漠視時冼秋一熾熱的眼神時,當他不經意傷害他時,當他有意釋放信息素警告時。痛嗎?他不配說痛。因為他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