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察覺中州靈氣潰散之后,作為學宮祭酒親子的周重行第一個反應便是向父親稟報,太虛學宮特意派了幾個德高望重地長老前去查探,卻無功而返。

          年長的尊者只當他們學藝不精,再不相信他們的話。年輕的后輩們只得自行奔走,企圖找到一點草蛇灰線。

          魏徵前幾日剛從北域回來,雖然在冰天雪地里轉了小半個月都一無所獲,還差點和凌雪宮的人大打出手,但是也意外地挖到人家長老藏在后山里的陳年好酒。

          五人坐在周重行院中的石桌旁,清冽的酒香隨著酒壇的開封頃刻間四散開來,還夾雜著一絲梅花的香味。魏徵一邊說著自己如何在凌雪宮的大弟子手下四處逃竄,一邊大喇喇地給四人身前的瓷碗都斟滿了酒。

          “要我說啊,那弟子修為平平,抓人的功夫還不如戒律長老。”

          謝景遙不愧是影帝,他的表演不參雜任何設計的痕跡,一舉一動都渾然天成,仿佛與人物嚴絲合縫地融為一體。

          五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可平日里最跳脫的云祈和謝云策卻顯得有些沉默,無論是興致缺缺的神情,還是時不時走神的目光,都顯得心事重重。

          半晌,魏徵抱著酒壇,一把攬住了謝云策的肩:“說說吧,你這愁眉不展的,又是在憂心什么?”

          “我都懷疑你當年修岔了,你這樣的人,應該去修蒼生道。”

          謝云策撩起眼皮,生硬地沖他笑了笑,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阿徵,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和云祈商量了一下,我們打算進一趟天機閣的禁地。”

          “你說什么!?”手上的酒壇被摔碎,瓷片四濺開來,陳酒汩汩地沿著碎石流進土壤,魏徵猛地直起身,目光復雜地審視了謝云策好一會,才確定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謝哥,云祈,為什么也沒和我們商量?”周重行問道。

          燕臨雪也說:“天機閣的禁地,不是誰都進的,上一屆的天機使廢了半身修為才勉強出來,你們……”

          “我不同意!”魏徵驟然拍上石桌,掀起的震顫掀翻了桌上的酒碗,上半身徑直壓下,獵鷹般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謝云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同意。謝云策,你們這是去送死!”

          謝云策安撫地對他笑了笑,伸手輕輕地觸碰上他搭在桌上的手背。纖長的手指繞進他的指縫,把他緊握著的手指緩緩掰開,又用靈力撫平了他掌心的血痕。

          “阿徵,我們別無辦法了。”他的聲音自帶一種春風化雨的氣息,頃刻間就熄滅了魏徵的所有怒氣,“你在北域奔波,臨雪孤身入南疆,重行也在不渡海尋了許久,可是我們依舊一籌莫展。我前幾日又去了一趟溪山,靈氣潰散的速度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快,再這樣下去,不止是中州……”

          “你這是以身犯險,謝云策!”魏徵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但凡有一點差錯,你會死的,你們都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