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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 第 133 章

          誰想“宇”字剛一出口,便被霍七郎回身按住后腦一把捂住嘴,笑道:“于六兄弟,你頭一回出來玩,不知道上規矩,撂下真名以后,萬一手氣不好有人上門追債怎么辦?”

          當場把傳承自北周皇室的宇文讓給改名成了于六郎。

          宇文讓被牢牢制住,雖霍七郎講明緣由就立刻松手,但被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瞳瞪著,半開玩笑說些威脅話,不知怎么心臟怦怦直跳,暗道自己是喝得有點放肆了。

          癩子頭跟看門的釣公遞過暗號,對方要求查驗賭資,二人打開裝絹帛的褡褳給他瞧了一眼,對方便堆著笑拿出兩合酒,招呼道:“這是主人贈送的新醅,二位喝了再進去快活。”

          宇文讓嘀咕:“怎么進門還得先飲酒?”

          霍七郎笑道:“不把人灌得暈暈乎乎,莊家怎么賺錢?”說罷端起來仰頭干了,宇文讓不甘示弱,分幾口喝光。

          入夜之后,坊門關閉,這家隱匿于民宅中的地下賭坊才剛熱鬧起來。前來賭博的人默契地身著樸素平民服飾,然觀察舉止氣勢,便能看出些許端倪。

          有人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看似有錢商賈;有人魁偉挺拔,氣質悍勇,一瞧便知是城中兵將;還有個別霍七這樣形貌特殊的江湖客,雖是女流,但臉上有疤,腰間插三尺橫刀,亦無人敢小覷。

          至于地痞無賴,市井閑漢,不勝枚舉,端的是三教九流紛至沓來,牛鬼蛇神齊聚一堂。

          霍七郎跟宇文讓要了一匹絹,跟莊家兌作竹簽籌碼,在一盤樗蒲前盤腿坐下。這游戲因為使用五枚木制的骰子,所以又名五木。賭博雙方擲出五木后,依據隨機的數字走棋,是運氣大于實力的博戲,因而格外刺激。

          宇文讓肩負任務,不敢妄動,借口自己不熟此道,以跟班身份坐在霍七身邊掠陣。很快一個陌生男人在對面落座,互相言明賭注多寡,自覺尚可承受,雙方便擼起袖子吆五喝六地酣戰起來。

          賭博素有“初涉之運”的說法,新來的客人運氣總是比較好,霍七郎今夜手氣極旺,連著贏了三局,對手唉聲嘆氣地拋下籌碼走了。莊家的跑腿滿臉堆笑,過來跟贏家抽頭,又不失時機地兜售酒水和宵夜。

          這些都是莊家斂財的路數,霍七郎肆意揮霍,拋出一根竹籌換了新醅和煮雞子。算上這一輪,已經是今日的第四頓酒了,宇文讓再也承受不起,苦笑著推拒了。心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從未見過此等海量之人,本是來監督霍七郎免于酒后失言,誰想自己已經頭昏腦漲,要先行倒下了。

          那個輸錢的對手是六七個人結伴而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見同伴敗退,那游俠拿著贏來的錢大吃大喝起來,心有不甘,又換一個人落座再戰。

          誰想霍七郎再次三戰三勝,那賭徒惱羞成怒,胡亂謾罵:“好晦氣的婆娘,整個場地都叫你玷污了,有種你再買酒來喝!”

          霍七郎笑道:“我一個女的,哪里來的種,自己贏來的錢,愛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瞧你又不像去勢的閹人,既然□□里有種,難道玩得起輸不起嗎?”

          她這話罵得極狠,對方登時漲紅了臉,幾欲動手,被一名高個同伴強行按住,那人皮笑肉不笑地說:“手氣好也沒有連贏的道理,須讓我們輸得心服口服。我來跟你玩兒,別說我們車輪戰欺負女流,無論輸贏,我們出一份籌碼換成酒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