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正下方，海水呈現出病態的墨綠色。成群的鬼面水母浮上海面，半透明的傘蓋下懸著人形胚胎。

    當靈舟防護罩擦過它們時，那些胚胎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齊聲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收帆，降速，此地的霧有鬼。”

    方遠劍丸在丹田輕顫，自進入東海以來，這顆由天劍氣凝聚的銀丸就躁動不安。他抬手按住船舷，發現青銅鑄就的欄桿上結滿冰晶——不是寒霜，而是高度凝練的劍氣自發具現。

    獨眼修士聽到方遠的話，面色有意，右眼之中綻放光芒，看向了霧氣，突然悶哼一聲，右眼炸成碎片。

    七道幽藍魂魄竄出，方遠順著望去，海平線上隆起如山巒的霧氣，霧中隱約可見十二尊石像輪廓，與星圖倒影別無二致。

    方遠劍丸躍出丹田，在方遠掌心化作三尺青鋒。劍身流動的銀芒里混入絲絲暗金，這是他修成天劍決后產生的異變。

    當他舉劍指向霧墻時，海面突然裂開百丈溝壑，露出下方森森白骨——竟是由無數殘骸堆砌的尸山。

    靈舟在距霧墻三里處再難寸進。空氣中漂浮著粘稠的阻力，像是千萬只無形的手攥住船體，難怪他們感覺自己在不斷的前行，但卻沒有前進分毫。

    方遠躍上桅桿，發現連月光都被扭曲成螺旋狀的光帶，恍若有人把整片海域裝進了琉璃瓶。

    “結陣！”

    隨行的三名段家修士各踞三角，祭出刻滿鎮海咒的青銅錨。錨鏈入水的剎那，海面下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仿佛有巨物在用利齒啃噬金屬。

    獨眼修士突然噴出血霧，他腳下的甲板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齒痕。

    方遠閉目凝神，劍丸順著經脈游走周身。當暗金紋路蔓延至眼瞼時，他看到了——霧墻根本不是水汽，而是億萬道交織的空間裂縫。每條裂縫中都蜷縮著殘魂。

    方遠深吸一口氣，試圖強行突破這股粘稠的阻力，可每前進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掙扎，身體被拉扯得生疼。

    他運轉體內劍氣，周身銀芒大盛，試圖驅散這詭異的氛圍，卻發現劍氣剛一離體，就被那無形的力量扭曲、吞噬。

    “公子，這霧墻太過詭異，我們怕是難以強行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