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樹欲靜而風不止

秦陽一開始沒回過味來，心說什么呀就我干的，可很快就想到，他說的是康少偉，而且康少偉已經出事了，心想曹金還真麻利，上周四說的要對康少偉下手，到今天周二已經得手了，前后不過一周，只不知他把康少偉弄成什么樣了，假作迷惘的問道：“康伯伯？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你又說什么呢，什么是不是我干的？”

康國棟怒哼一聲，道：“你說我給你打電話干什么，最有可能報復少偉的人就是你了，現在他出了事，我不找你找誰呀？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別想蒙混過關。我會展開多路調查的，一旦查到你頭上，就算你是薛茂林的干兒子，我也饒不了你！”

秦陽不悅的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我敬你年紀大，尊稱你一聲康伯伯，你可別干為老不尊的事兒！什么叫我最可能報復康少偉啊？對，沒錯，我之前因為康少偉欺負我姐、我姨，跟他發生過沖突，也非常憎恨他，但我已經打了他了，也跟他索要過賠償了，兩件事就算是過去了，我還報復他干什么？”

康國棟對他其實只有五分懷疑，原因既有剛剛他自己所說的，也有另外一點：他就算會暗里報復康少偉，也要看薛康兩家的交情，斷斷不會對康少偉下那等死手的，現在又聽他語氣透著坦然自若，而且還能鎮定的反詰自己，也就對他疑心大減，但還是不能對他完全放心，畢竟會報復康少偉的沒有幾個人，他是其中與康少偉仇怨最深的，問道：“真不是你干的？”

秦陽好奇的問道：“康伯伯你先別問我這個，你先告訴我，康少偉出什么事了？”

康國棟嘆了口氣，凄然說道：“你別問那么多，只說是不是你干的就行。要不是你干的，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秦陽沒好氣的道：“我已經說了，不是我干的，你還要問幾遍啊？你剛才懷疑我，我就挺不高興的了，現在你還追著我不放，怎么著，你非得把罪名按到我頭上來呀？”

康國棟聽了也很不悅，語氣陰狠的道：“行，你這話我記住了，不是你干的，但我不會貿然相信，回頭一定會派人調查你的。你要是沒干，當然是最好；可要是你干的，我絕對讓你付出十倍的代價！”說完就掛了。

秦陽撇了撇嘴，心想你個老東西還想讓我付出代價，你還是先付出沒人養老送終的代價吧，哼，生了兒子不好好教養，導致他們落得這等凄慘的下場，你康國棟要負主要責任，現在還有臉找別人的茬子，都不夠讓人恥笑的。

這時走在前頭的薛冰接到一個電話，腳步慢了下來，秦陽一看就知道，康國棟又給她打電話質問呢，顯然也懷疑她可能報復到兒子頭上，心想自己之前所料果然沒錯，康少偉出事后，康家會優先懷疑到自己和薛冰頭上，只是不知道，康國棟會不會懷疑薛雨那丫頭？

趕到招待所餐廳，薛冰讓郝建平代自己招呼眾常委落座，把秦陽叫到外面走廊里，找了個僻靜處對他道：“康少偉出事了，剛剛康國棟給我打電話，問是不是我派人干的。”

秦陽冷鄙一笑，道：“他在給你打電話之前，已經給我打過了，懷疑是我下的手。”

“你沒參與進去吧？”薛冰表情凝重的小聲問他。

秦陽搖了搖頭，問道：“康國棟有沒有告訴你，康少偉出什么事了？”

薛冰點頭道：“說了，說他今天早上被人發現倒在一家酒吧門口自己的車旁，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現在就跟個癡呆似的，要不是還能動，就跟植物人沒什么區別了。康國棟九點出頭就把他送進醫院搶救去了，直到現在還沒恢復意識……”

秦陽聽到這已經忍不住笑起來，心說曹金是真有本事啊，自己只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居然就真把康少偉搞成行尸走肉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

薛冰見狀橫他一眼，道：“康少偉有此下場，是他罪有應得，但既然他已經足夠慘了，咱們也就別再嘲笑他了。以后他是死是活，都跟咱們沒有關系，咱們不用夾帶任何感情。”

秦陽道：“誰說的跟咱們沒關系？康國棟剛剛已經放出話來了，會派人調查我的，估計你也跑不了，所以咱們還會受一段時間的影響。”

薛冰緩緩頷首，道：“隨便他調查吧，反正咱們沒做虧心事。”

康國棟果然不是在嚇唬秦陽，下午，秦陽在縣政府常務副縣長辦公室里，正跟韓剛做文玩核桃批售中心項目的交接時，靖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干警就找到縣里來了。

秦陽只得先跟韓剛告了個歉，回到縣委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受調查。

“把你從上周三晚上到現在為止的通話記錄，全都拿出來，然后一一給我解釋清楚，對方是什么人，又與其說什么來著！”

一共來了三名刑警，帶隊的是個四十歲上下年紀、身材頎長、臉容刻薄而又透著精明的男警官，一看就是個刑偵老手，上來就很不客氣的讓秦陽交出通話記錄。

秦陽原本是想本本分分接受調查的，好盡快揭過這場風波去，可見對方態度惡劣，不由自主就強硬起來，冷著臉道：“你這是什么態度，把我當成買兇害人的嫌疑犯了呀？”

那警官嗤笑一聲，滿臉瞧不起的斜眼瞪著他，針鋒相對的道：“什么態度？辦案的態度！就是把你當成嫌疑犯了，不然調查你干什么呀？！少給我廢話，讓你拿什么你就拿什么！”

秦陽冷然一笑，道：“哼哼，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可要問問你了，你憑什么拿我當嫌疑犯，是有線索還是有證據指向我？還有，你外地警察跑來我們這里辦案，跟我們本地公安部門打招呼了沒有？沒有就是違規辦案，我不僅要調警力過來驅逐你們出境，還要向靖華市局投訴你們！靖華市局要是不受理，我就向省公安廳投訴！”

那警官沒料到他年紀不大，卻是個見多識廣、經驗老到的刺兒頭，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失笑道：“行啊你小子，懂得還挺多，看來我小瞧你啦。”

秦陽淡淡地道：“你要想我配合調查，沒問題，跟我說話客氣點，我不介意配合你們。可你要是跟我玩以權欺人那一套，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就算你們市局局長找過來，也休想在我這兒討了好去！”

三警聽他口氣如此之大，顯然頗有依仗，都是暗暗稱奇。

為首警官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也不想跟他較勁了，畢竟辦案要緊，便打了個哈哈，陪笑道：“行啊，剛才是我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里去，現在請你配合我們完成調查，畢竟我們也是受人差遣，你老弟多體諒。”

秦陽這才滿意，拿出手機，向他們展示近幾天的通話記錄，并一一做出說明。

其中周四早上曹金找他商量如何對付康少偉那個電話，他解釋為“曹金找我求情，希望我能幫他兒子減刑”。

為首警官等他全部說完之后，正色對他說道：“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沒有任何隱瞞，因為如果有必要，我們會一一找到你這些聯系人，確認你所言真偽，同時還會走訪移動營業廳，調查你手機卡的后臺通訊記錄，看你有沒有刪除過通話記錄以隱瞞罪證。一旦發現任何問題，你都會罪加一等。”

秦陽渾不以為然，道：“隨便你們怎么調查確認去，反正我跟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