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昆侖之巔
袁承天道:“師姐,那天水之泉可是本派禁地,是不可以隨便去,咱們還是不去吧!”趙碧兒道:“沒事,如果我爹知道了,我會承擔一切,決不會讓你受累。”袁承天見師姐決然的表情,也不好再加推托,便攜師姐登上昆侖之巔。這玉虛宮本在山中的玉指峰,所以去昆侖之巔也不太遠,清澈如水的月照著山石,發出清幽的光。兩個人心有靈犀,踏著月色上昆侖,看趙碧兒玉顏皓齒,柔柔弱弱的模樣,讓袁承天心中怦然心動,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愛一個人卻要全身心去護她一生周全,不得讓人侵害。大抵世間少男少女情竇初開,便心動不己,這是世間美好的事能存留在記憶中多久。袁承天忽然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這一生一世如果能與趙碧兒這樣走下去那該多好,可是人間的美夢總容易破碎,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和趙碧兒同行,雖山路嶇崎,很是難走,可是并不覺得苦,反而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喜歡。碧藍天空的月,掛在那里仿佛看著人世間快樂的男男女女,星星狡黠地看著人間。一路上的杜鵑花伴著他們兩個人一路前行,兩個快樂,無有猜疑的心,如果可以這樣走下去,心不會疲憊,心不會累,如果可以攜手那該多好。趙碧兒忽回頭見到袁承天正癡癡然看著自己,那神情說不出的依戀。
趙碧兒見到這情形焉有不動心。袁承天玉樹臨風,岳峙淵嵉的樣子讓人難以舍棄。不知為什么自從見到這位小師弟,冥冥之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要說在那里見過又實實在在說不上來,也許喜歡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只可惜月老偏偏牽錯線,有情人難成眷屬。月光灑在袁承天俊逸的臉,那種浩然正氣由內而發,讓人看了如此親切可愛,有時他木訥不善言辭讓人生恨,不通世務,不會巧言令色哄女孩子開心,仿佛一個實實在在木頭人,可是他內心是肝膽熱腸,他倔強不屈的脾氣很難改去,有時他也想改一改這毛病,可是總是失敗,大抵是江山易改,秉性難易。
昆侖之巔,雖也覆蓋些許白雪,但是難掩春意昂然。天水之泉是一個很大的山頂湖泊,清可見底,月夜之中寂靜無聊,有一種與世千古隔絕的況味。晚間湖中沒有水鳥嬉戲,白天是有的。湖左邊是一條山道,通往崖邊,那里有一大片花海,滿是盛開杜鵑花,姹紫嫣紅,讓人有些迷離感覺此處不是人間,而是天上。花海之中有一片空地,立有香冢,冢上是一叢叢杜鵑,冢前立有石碑上書:莊夫人夢蝶之香冢。
趙碧兒趨步進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后拜了幾拜,凄然神傷說道:“娘親你在那世還好么?碧兒這十年之中好想念你!”袁承天這時在站在她身后,心中詫異,道:“師姐,這是你娘香冢,她已不在人間了么?可是今晚與你同行的不是你娘親么?”趙碧兒收住傷心,道:“現在的娘親不是我親娘,是我爹后來娶過門的。我娘親己去世十年,這十年之中我對她的想念從未斷絕。有時會在夢中驚醒,枕巾濕了大半,別人以為我身為昆侖派掌門的女兒風光無限,可是內心的無奈誰又知道?”袁承天不由自主握住師姐柔弱無骨的手,道:“師姊世間有我,你莫怕!”趙碧兒卻不掙脫,看著袁承天大大有神的眼晴,那眼眸深處總是藏著不為人知的過往之事,也許他一生孤苦無著,凄凄慘慘,但是他不低首,總是倔強面對世道奸險,一切風波惡浪;是以總是不茍言笑,落落寡歡,一幅悲天憫人的模樣。趙碧兒一臉憂傷地看著袁承天瘦削傷感憂郁的臉道:“你答應我這一生一世不離開我?”
袁承天神思迷離,喃喃道:“大師姐你這樣可愛,如若將來誰欺侮你,我定當以命相搏。”趙碧兒用手掩住袁承天的口,低羞道:“我不要你說這樣話,只要每天能見到你我就開心?!痹刑旌粝崃?,竟搬動碧兒的肩臂,要攬入懷中。趙碧兒心中跳動,并不相拒。在這個月明如夜,清靜無為的山頂,兩個人都有些忘情了。忽地夜色蒙蒙中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咳嗽聲,在靜靜的夜中讓兩個人吃了一驚,慌忙分開,四下看去不見有人。兩個人懷疑耳朵聽錯聲音,可是適才那咳嗽之聲明明是人發出,可是抬頭不見有人,花樹未動,四下靜闃無人,便起身走出花海。
這時山頂起了風,吹動趙碧兒的衣裙,仿佛是一個白衣仙子在翩翩起舞。袁承天看了看中天的月,時候不早了,兩個人離開這下山而去,此時彼此神情沉甸甸,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感覺。回首看,才發覺這昆侖之巔氣象萬千,云氣繚繞,仿佛是仙山。
兩個人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住處,因為心有所騖,便不太關心身外之物。袁承天見寧兒依舊呼呼入睡,便挑了挑油燈,支頤想事。可是眼前腦海盡是趙碧兒的倩影,怎么也抺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