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為期，朕會立妃，你便入宮到朕身邊來，屆時春闈已過，你哥哥入仕，你也名正言順，以后，你就是朕的妃嬪了。”

蕭傾瀾眼眸微亮，做了帝王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顧清顏還是看出，他眼底的興奮喜悅，他很期待迎她為妃。

她也曾很期待，但她問蕭傾瀾，“皇上是否要給沈家位分，立沈氏女為皇后？”

蕭傾瀾嘴角的笑容僵住，眸色瞬間變得深沉，他低聲道：“這本是應(yīng)該的。”

可他留有余地，還未下決斷。

但顧清顏一提起沈家，便是這樣尖銳的抗拒，他不悅。

“你初入宮朕或許給不了你很高的位分，可日后朕會好好護(hù)著你的?！?br/>
他不會讓沈家欺負(fù)她。

“可若我為沈家所傷，皇上怎么護(hù)我？”

蕭傾瀾薄唇緊抿，眼神中的不悅更明顯。

顧清顏還在繼續(xù)逼問，“若我顧家為沈家所傷，皇上會如何抉擇？”

“若我和朝政之間要二選一，皇上又該怎么辦呢？”

她問的一次比一次尖銳，幾乎每句話都戳中了蕭傾瀾的逆鱗，還有干擾政事的嫌疑。

南風(fēng)和青兒耳聰目明，在外守著，都隱約聽到了。

南風(fēng)掃了一眼青兒，“你主子可真是大膽，這種話也能拿來質(zhì)問皇上！”

皇上雷霆一怒，要招致多少禍?zhǔn)拢?br/>
青兒回掃了他一個冷眼，“你若閑，我可與你再打一場。”

她主子說什么，輪得到他來質(zhì)疑了？

南風(fēng)一臉痛心，“你們主仆倆能不能有個識好人心的啊？如今你主子這身份，入宮都要皇上絞盡腦汁，她還要跟沈家抗衡，這不是手指擰大腿嗎？”

能擰得過才怪了！

南風(fēng)被迎面的掌風(fēng)逼退，青兒是一句廢話都不說，直接對他動手了。

屋內(nèi)，蕭傾瀾握著顧清顏的手質(zhì)問她，“那晚你與傅淵一起出宮，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你們兩個都在瞞著朕。”

顧清顏低眸垂淚，她不能辜負(fù)傅淵的好心，可入宮為妃，她也不想了。

“皇上，江南風(fēng)光極好，顧家祖宅在江南，我從未回家鄉(xiāng)看過一眼，如今皇上登基，江山已定，身邊不乏美人相伴，可否容我回家？回到家鄉(xiāng)過日子，過尋常生活，嫁人生子，不再輕易踏足京城。”

蕭傾瀾的身體隨著她的話寸寸僵硬，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顧清顏，你是沒心的人嗎？”

他為她入宮做了這番籌謀，等到她恢復(fù)身份歸家，等到她哥哥有望入仕，等到她養(yǎng)好身體。

她告訴他的卻是，她想回江南老家，嫁人生子，過尋常日子？

“顧清顏，你想嫁誰？跟誰過尋常日子？朕就這么不堪，就這么不值得你留在朕身邊嗎？”

他發(fā)怒的嗓音壓抑沉悶，又顫抖著幾分惱意。

顧清顏眉目清冷，淚水自臉頰滑落，“皇上是天下之主，能夠侍奉在皇上身側(cè)的人，該是名門貴女，民女，不堪匹配?！?br/>
“不堪匹配？是不堪匹配，還是你為所有人打算，都不肯為朕多想一分？你肯為顧家籌謀，為你哥哥考慮，還會擔(dān)憂在意你自己，可朕呢？你一句天下之主，名門貴女，就將朕給打發(fā)了，你置朕于何地啊？”

他便這么不值得嗎？

顧清顏的手用力的撐著玉榻，胸口似有萬千情緒翻涌，她料到蕭傾瀾會發(fā)怒，會惱火，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失望的對她嘶吼。

他眼角溢出的淚，一瞬間沖進(jìn)她心間，讓她想收回方才說的所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