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敵人這一波攻擊，蘇唳雪勉強(qiáng)撈回心神，匆匆看她一眼，似乎想說什么，整個(gè)人卻忽然地直挺挺往下栽去。

    “將軍！哎——！”

    南宮離急慌慌把人往懷里收，可不知怎么了，腳下像踩了棉花似的輕飄飄地，手上也沒力氣，幾乎扶不住那披甲的人。

    多年征戰(zhàn)的本能令蘇唳雪在最后一剎清醒過來，自己撐了一下，好歹沒把她砸尸堆里去。

    渾身浴血的人仰面躺著，側(cè)過頭，望見一個(gè)令人絕望的景象——烏黑的大馬身上、肚子上前后插滿了箭，鬃毛凌亂地?fù)渖⒅乖谘┑乩铮旖侨茄印?br/>
    “飛廉！飛廉……”

    忽然，她感到脖子上滴滴答答，落了幾滴溫涼的液體，以為小丫頭又哭了，吃力地回過頭，想安慰一下，卻猛然瞧見，女孩子除了眸子里盈盈的淚，嬌嫩的唇里竟溢出許多血珠，百止不住，一顆一顆地灑落到她臉上、身上來。

    “阿離！你怎么了？！”

    “沒事，我沒事！”南宮離將掌心貼在她胸膛，試圖再次催動(dòng)靈力，卻怎么也做不到。

    蘇唳雪立刻就明白了——這丫頭方才太著急，被自己的烈火反噬了。

    她將她手握住，低低地勸：“聽話……別傷害自己。”

    “嗚嗚嗚……那你怎么辦？你怎么辦！”

    女孩子哇哇大哭。

    “百姓們……撤完了嗎？”血泊里的人勉強(qiáng)抬了抬頭，問。

    南宮離淚眼婆娑地望向戰(zhàn)場(chǎng)——契丹騎兵正繞過火，去圍追堵截尚未跑進(jìn)山坳的無辜百姓，情勢(shì)很兇險(xiǎn)。

    她緊緊閉住眼睛，嗚咽道：“快、快了！”

    黑衣黑甲的人張了張嘴，終究不忍苛責(zé)這份稚拙而纏綿的心意，抬起手，摸了摸那白嫩嫩的臉頰，而后，驟然挺身，提槍沖下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