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成為皇家媳。

更沒想過會成為一國皇后。

我的父親是三品武將,跟隨衛紀將軍駐守北地。

我生在北地,長在北地。

世家貴女所學的禮儀德行我從未接觸過。

娘親是太傅之女,才華和學識不輸任何男子。

甚至當今丞相,曾經三元及第的學識第一人曾親口承認論學識他不如我娘親。

她十六歲時曾經為了證明自己,與當年的科舉考生做過同一份卷子,她的答卷被一致認為最優。

可是當得知她是一名女子后那些欣賞贊美全變成了斥責辱罵。

那之后娘親的才女之名成了她的污點,甚至遭到父母親人厭棄。

全京城無人敢娶她,一度打算青燈古佛過完一生。

直到父親一身軍功歸來求娶娘親。

所以,跟隨父親到了北地之后,她與娘家人斷絕關系,再未與京城那些君權父權至上的高位者有任何聯系。

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回到京城。

后來娘親雖將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我,教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甚至教我經商兵法星象五行,卻從未教我如何成為別人家的兒媳。也因從未想過讓我成為皇家媳,故而從未教我如何做一個太子妃,甚至一國之后。

她說不想我成為任何人的附屬品。

娘親還總說,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女子從未得到過應有的公平待遇。

她只想我所學都只為自己喜歡,快快樂樂地做自己,而不是為了去取悅任何人。

而我受娘親影響,從小到大想的都是繼承父業,將來也做一個保家衛國的女將軍。

所以賜婚旨意下來后,娘親第一次對父親發了好大的脾氣,打砸焚毀了許多她從前視若珍寶的東西。

發泄完情緒后,母親來找我談心。

她說：阿雪,娘親曾經拼盡全力試圖改變世人的思想,可一人之力實在渺小,無法撼動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

如今賜婚旨意已下,為了保命,從今往后,你從前所學所想皆只能留一半。那些束縛我們女子的規矩禮儀,你也需學起來。

只是切記,帝王不同于其他男子,千萬別一顆真心全托付于帝王,無論何時,你自己的命都是最要緊的。

那之后,娘親像是變了一個人。

開始沉默寡言,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僅僅兩年,便撒手人寰。

可我最終還是辜負了娘親的囑托。

在楚云湛一日復一日編織的謊言中,我漸漸淪陷。

當我將滿滿一顆真心捧上之時,被算計的險些一尸兩命。

12

我起初并不知楚云湛對裕王妃趙若的情意。

他們自幼相識,如同我和云昭與衛尋衛韻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