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王秀芝也沒有反對,甚至還連夜給她縫制了一個新書包,書包上還用彩繩繡了她的名字:“你膽子小,又少言寡語,這樣就不怕拿錯書包了。”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書包書是樹莓粉的顏色,也是她從王秀芝那里得到的唯一的一份禮物。

      她背著新書包去了學校,學校還沒開始發新書,村里的人就來找她,說她娘崴了腳,骨折了,需要靜養三個月,家務活沒人干,她只能輟學。

      張興國是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懶貨,家里的事情自然指望不上,但凡讓他洗個碗或者掃個地就像是刨了他家祖墳一樣。

      摔東西砸鍋,還罵罵咧咧。

      小時候,張秋陽最害怕張興國了,哪怕是吃飯的時候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張興國在家的時候,她一般都是躲在廚房忙碌,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好在張興國每次發完脾氣之后,王秀芝都會抱著她柔聲安慰:“秋陽,你受委屈了,都怪娘沒本事,娘家人也沒有本事,才會被這樣欺負。”

      娘家人就是女人最大的倚靠,這種想法在她小小的心里就一點點生根發芽,最后融進血脈里。

      也是在這個想法的驅使之下,她才像是一個蠟燭一樣,燃燒了自己照亮了那一家白眼狼。

      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還是蠢得可笑,王秀芝和張興國之間明顯是在演戲,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把當時年幼的她,拿捏得死死的。

      要不是老天爺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現在還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張運勇似乎也沉浸在回憶之中,嘴角微微勾著:“小時候多好呀,無憂無慮的。”

      “是呀,無憂無慮的。”無憂無慮的是他們兄弟,她的童年充斥著張興國的惡毒的咒罵,洗不完的臟衣服,刷不完的鍋碗瓢盆......

      張運勇可以輕裝上陣,是她在背后負重前行。

      所以張運勇現在憑什么厚著臉皮說他無憂無路。

      “我前段時間,去廟里算卦,說人這一輩子,前半輩子享福,后半輩子要受罪的,大哥,你就是前半輩子太享福了。”

      “我享什么福了?”張運勇瞬間變得憤怒,像是被激怒的兇獸。

      “那你就當我沒說好了。”沒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我就享了那幾天的福,就被老二害成這樣。”

      “大哥,你也別這么說,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我覺得肯定是大嫂的老毛病又犯了,二哥見識廣博又能說會道,大嫂動心也是難免的......”

      “是不是你們所有人都覺得老二比我強,所以我變成這樣子是我活該?”

      “可這就是事實,大哥,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不喜歡聽,可你不喜歡聽我也要說......”她基本上能猜到張運勇是來干什么的。

      她要讓張運勇為她所用,成為劈向王秀芝的一把利劍。

      “咱們兄妹幾個人當中,娘最疼的是老四,最看好的是老三,和娘最像的是老二,有件事我也不想瞞你了,有次你去鎮上供銷社給大嫂買鹵雞爪了,我親眼看到娘把醉醺醺的二哥帶到了你的房間,一開始大嫂還哭喊......”

      張秋陽根本不給張運勇反應的時間:“大哥,這件事你也別怪咱娘,咱娘就是太心疼二哥了,你的房間跟二哥的房間挨著,天天搞出來那么大的動靜,咱娘這也是怕二哥憋壞身體,以后還怎么傳宗接代?”

      她無視張運勇想殺人的的眼神,自顧自說:“大哥,你可要防著點咱娘,我聽李嬸說,咱娘給老四說了一個姑娘,姑娘對老四哪哪都挺滿意的,就是嫌棄有個癱瘓還有前科的大伯哥,那姑娘說害怕......”

      張秋陽覺得自己在造謠上面還是很有天賦的,要是這樣,張運勇還能忍的話,就證明他是個窩囊廢。

      “大哥,你別生氣,我就是隨口一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二哥都都能把你打成癱瘓,娘跟二哥可是同一類人,她又這么疼愛老四,保不齊會做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