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也在理，王秀芝也不好強硬要求什么，語氣放得很平和：“那你吃不完用不完的東西分給老大老三，這樣總行了吧？”

“他們把我閹割，還想要我的東西，簡直做夢。”別說是分東西了，張運華從清醒的那一刻開始，就在籌劃著如何讓老大老三下地獄。

“你活該，是你先害我失去一條手臂的。”

眼看兩個人又要爭論不休，王秀芝只覺得腦子嗡嗡疼：“好了，都別吵了，這個家你們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就都給我滾，我落得個清凈。”

兄弟三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他們又不傻，要是真的滾/犢子，吃喝拉撒誰負責。

“娘，你別生氣，是二哥先對不起我跟大哥的，我們也算是報仇雪恨了，現在就等于打了個平手，以后我們兄弟幾個人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張運達是兄弟幾個之中最小的，也是嘴巴最甜的，很會討王秀芝開心。

“我也不指望著跟著你們穿金戴銀，你們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謝天謝地了。”

“娘，我們以后一定會好好爭氣的，不讓你丟面子。”

王秀芝耳根子軟，被張運達幾句花言巧語哄得暈頭轉向，美滋滋地去廚房洗碗了，小聲嘀咕：“還是養兒子好，兒子知道心疼人。”

她這幾個兒子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張秋陽強幾百倍。

把廚房收拾干凈之后，又開始給三個兒子洗衣服，雖然人不多，可是臟衣服卻不少，光是張運華的衣服都有好幾套。

他經常在城里做生意，把城里那一套都帶到家里了，白襯衣上但凡有一個泥點子，都會脫下來換新的。

“運華，你以后衣服別換那么勤，我看也不臟。”家里的壓水井壞了，又沒有錢重新打井，現在家里做飯洗衣服的水都是她厚著臉皮用扁擔從鄰居家挑回來的。

洗衣服不僅浪費水，還浪費肥皂......

現在家里的日子緊，除了她在掙工分也沒有其他的收入來源，只能盡量節省，活了大半輩子，王秀芝從來沒有這么委屈過。

在娘家有人疼，剛嫁給張興國那幾年，她連續生了四個兒子光宗耀祖，那男人還算勤勞肯干，也沒怎么吃苦。

后來把張秋陽養到七八歲，她就挑起了家里的擔子......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一輩子會這么順風順水順下去，可如今一大把年紀了，卻還要去田里掙工分，還要去挖野菜......

她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娘，你別哭了，我答應你，以后衣服不換那么勤了。”張運華倒不是心疼王秀芝而是覺得她哭得聲音太吵了，影響到他的休息。

等洗完所有的衣服已經到后半夜了，明天五點就要起床，做了早飯之后才能去上工。

她算了一下，留給她的睡眠時間還不到四個小時了。

忙活了一天下來，王秀芝覺得自己都快累散架了，剛倒在床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