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玉心下不忍，又見千衣蝶只管盯著人家姑娘看，半點走的意思也沒有，便拿出些散碎銀子，約是二兩，放到賈家小弟手中。

    賈老爹瞧得一愣，隨后正色，抱拳行禮道：“沒想到府城還有內(nèi)行人。不知公子爺學(xué)的是哪門哪派。”

    不認識趙白玉，非是他裝糊涂，是前些月只在遠處且是隔著人群看過趙白玉，聽人說他是趙家少爺，其后便離，對趙白玉也就沒多大印象。

    趙白玉倒是給賈老爹弄糊涂了，為著不好說是同情，讓賈家難堪，便是連連搖手。

    賈老爹會意，道：“原來公子爺不是行家，是心善。那老漢就多謝公子爺了。既然公子爺給了賞錢，就不能讓公子爺誤會咱賈家是那一般混飯吃的稀

    松貨。小龍，敲敲那長凳。”

    賈小弟拿過長棍，對著老爹躺下挺石的長凳打了一下。喀啦聲響，長條凳裂作四五截。

    趙白玉嚇了一跳，剛剛?cè)颂稍谏厦鏇]事的啊。

    賈老爹指向垂頭捏衣角的俏閨女，氣恨地道：“那死丫頭的本事是天老爺教的，練的拳腳與祖宗們一般，可比祖宗們加一起都強得多，許是先前耍得太高興了，邪性就犯了，錘石那一下的招法是透身勁，石沒事，那勁全到下面的人與凳上了，是能要人命的真功夫，卻是不好看。幸好我見勢不對有了防備，不然半條命都能沒了。”

    賈家閨女本是心虛的，聽得爹與外人說是非，不樂意了，將頭抬了起來，正瞧見千衣蝶死盯著她，誤會是在笑話她，便是回盯，一眨不眨。

    趙白玉望望與千衣蝶相對傻看的賈家姑娘，心下暗道世間居然還有這種奇人奇事，以此來論，這女子的功夫便是武大叔也遠遠不及的。收回目光，趙白玉從取出十兩銀子，交到賈老爹手上。

    賈老爹看著銀子，正色道：“公子爺這是做什么？十兩太過。剛剛到底是耍砸了，賈家自有祖訓(xùn)，行事不能虧心。”

    趙白玉見他誤會，忙解釋不是賞錢，是買藥的銀子。先前他見賈老爹連血都吐了，可吃顆藥丸就緩過來了，如此奇效，尚是他生平首見，這心里就不免想買一些備用，且賈老爹明明有如此好藥卻是賣藝不賣藥，只是自家吃，足見那藥必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賈老爹恍然，笑道：“公子爺好眼力，這跌打丸是我年輕那會遇上的一位神醫(yī)傳的，藥材不好尋且貴重，單說一味熊膽，一家子省半年花費也不過是能買一些，一向是不賣。公子爺心善，便賣與你些，只是十兩不夠。不是我賈家黑心，實在是那神醫(yī)當年讓我發(fā)誓不將真東西賤賣，要么不賣，要么三十兩五丸。”

    肯賣十丸更好，趙白玉再拿五十兩銀票，遞過去道：“怪人怪行，那神醫(yī)叫什么？”

    賈老爹收下銀票，著兒子取出兩小瓶交付，坐到凳上，說起二十年前遇上的一樁奇事來。

    那一年，賈老爹二十七八正當年，因事獨自南下，遇過一河，無意中發(fā)現(xiàn)河里有一根木頭，而木頭上綁著一個人。賈老爹俠義心腸，下水將人救上岸。沒曾想，半死的人，自個掏粒藥嚼嚼就是精神十足，嚇得賈老爹以為撞上了神仙，問了方知是個大夫，姓安，說是四五十，可半點不顯老。

    賈老爹一心認為安大夫是遇著匪徒了，本有意打抱不平，可那位安大夫?qū)τ谝蚝伪蝗私壞绢^扔進河里之事，只字不提。既然安大夫不愿說，賈老爹便當有他苦衷，也就不管了，送他到了附近的村鎮(zhèn)，又從自家盤纏里面分出三兩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