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巷道內昏暗的光線限制了視線，而是源質外放對持久性和精密性要求極高，小歌雖說掌握了些皮毛，可進展依舊緩慢。她和老紀情況類似，只是在這方面下過更多功夫。

    一陣風呼嘯而過，吹過臟亂墻邊的垃圾堆，一個被困住的塑料袋掙脫束縛，沿著污水橫流的墻邊，不顧一切地朝著巷道外飄去。破洞的塑料袋在風中脹滿又干癟，活像垂死掙扎的透明水母。

    同樣的風裹挾著古怪氣味鉆進兩人鼻腔，也輕輕撩起小歌的秀發。那味道像是腐爛的柚子混合著鐵銹，又帶著點香燭焚燒后的余燼。

    "；找到了。"；小歌猛地停下腳步，抬眼望向面前看似毫無痕跡的墻面。墻根處半埋著個褪色的撥浪鼓，鼓面破洞處探出幾根慘白的菌絲。

    墻面頗高，她不得不仰起頭，剛剛自己外放的源質觸須在接觸墻面的瞬間，傳來一陣奇異波動。這是源質之間的趨向性，也是基本探查的根基。

    小歌還記得，當初為掌握這個知識，自己在規劃局的安排下進入專門為覺醒者開辦的學校學習。只有達到三動境之后才有資格被推薦入學，即便如此，她還是對上學沒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枯燥的純理論背誦。

    曲扶搖推薦她去時，她滿心不情愿，可又拗不過長姐，只能硬著頭皮熬過了兩年學校時光。

    思緒飄遠又飄回來，小歌下意識地狠狠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糖渣劃過喉管的瞬間，舌尖泛起化學香精的虛假甜味。

    她和別的少女不同，對甜食毫無興趣，若不是自身能力需要，她根本不想碰這些甜到發膩的東西。只有實在忍不住時，她才會吃上一點，而棒棒糖更是她最不喜歡的，除了硬咬，融化得太慢了。

    "；都怪你，非要買什么棒棒糖。"；小歌沒好氣地埋怨道。

    "；哈？俺不是想著小孩子都喜歡吃這個嘛。"；紀大狗一臉無辜。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撞在磚墻上，凝成轉瞬即逝的霜花。

    小歌聽了，頓時無語凝噎。頭頂生銹的空調外機突然震顫，積灰的扇葉間掉下半只風干的壁虎。

    誰規定小孩子就一定喜歡棒棒糖了？再說，自己哪里像小孩子了，跟你比起來，誰站你旁邊都像小孩子。正想著，更讓人無語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原本一臉為難的紀大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找起來，隨后故作神秘地看向一臉黑線的小歌，嘿嘿一笑。

    "；嘩啦——"；

    隨著紀大狗的大手從口袋中抽出，一陣塑料與衣物摩擦的聲音響起。五顏六色的糖紙在幽暗中泛著廉價熒光，像是拙劣的萬圣節裝飾。

    小歌定睛一看，好家伙，只見那手中握著好幾串顏色各異、長短不一的棒棒糖，在風中輕輕搖晃。某根棒棒糖的塑料棍已經彎曲，黏膩的糖漿正從裂縫中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