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自己想逗逗小朋友的心，高揚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把自己的身份證明給了兩個小朋友看之后說明了來意，同時隱藏掉了趙河的死訊，他不想讓這兩個小家伙過早的知道這個壞消息。

    “你趙河哥哥最近在陸海在忙大事情，估計這一次能掙很多錢，所以拜托我來和你們說一聲，讓你們不要擔心，因為這次的活可能會持續有半年多，所以每個月他都會把錢寄回來的，但是他那邊有個問題，就是不方便通信，如果有什么想跟他說的，寫信寄到我這里就好了，我會替你們傳達的。”差不多的說辭，高揚也對這兩兄妹說了一遍，只是改了幾個關鍵字，這個謊言又能繼續用。

    看到兩兄妹的眼神，高揚反而突然覺得不妙了。

    得知了高揚的來意之后，兩個小家伙反而從拿到食物的欣喜，轉變為了傷心，臉色差的像好不容易買到了自己喜歡的貴重蛋糕，但是一切開發現里面根本就沒有蛋糕胚，只有一層報紙一樣。

    “那個……我們把海泥貝還給你，你把趙河哥哥還回來好不好。”就說小孩子懂事懂的太快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不需要高揚有什么解釋，這兩個小家伙看起來已經把所有的事情給懂完了。

    高揚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他說什么都沒用了，多的話全都能算作多余的解釋。

    最后高揚還是坐進了趙武趙雯兩兄妹的家里，和他們聊起了近期潛艇上發生的事情，當然是添油加醋版。

    “高揚叔叔，你是說趙河哥哥最后是為了大家，才抱著炸藥和域內怪物同歸于盡的嗎。”哄小孩不需要特別的方法，只需要對現實進行一點魔幻現實主義的藝術加工就好了，對于編故事這一方面，高揚雖然不是特別在行，但是以前看的網絡小說也有不少，但就這些小說的內容，東拼西湊也夠他掰扯上一段了。

    “是的，也是他托付我不要把他犧牲的消息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快樂的成長下去，即便沒了自己的陪伴也要努力生存下去，然后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這是高揚認為這個故事應該走向的最完美的結局，就好像這個故事是真的發生了一樣，就好像趙河不是他親手殺掉的一樣，就好像自己的黑色實體的觸須沒有穿過趙河的胸膛一樣，就好像他能認出他殺的哪一個陸行魚是趙河一樣，就好像……

    直到最后動手，高揚都不清楚自己殺死的陸行魚里面有沒有趙河，也不知道羅科克有沒有殺死趙河，哪怕是愧疚，都是不知從何而起的。

    看著剛吃完海泥貝的趙武趙雯兩兄妹那雙純潔無暇的眼睛，高揚實在是編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是有一點多愁善感的人，碰到了這樣的時候，他總會回想起自己喝下半瓶朗姆酒的時候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成癮后的幻境一樣，深深扎根在自己的腦海里，時不時的會沖擊高揚的內心，使其動搖。

    又好像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像張北對待自己那一次一樣，高揚從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個小燒瓶，單手撬開瓶封，把瓶子里的黑色藥物一口吞下，等待藥物的藥效上來之后，略微地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話。

    “趙河的死，我也有一點責任，”高揚后仰，靠在了有點破爛的椅子上，像是釋懷了一樣，長出了一口氣“我答應了他，要幫他照顧你們的，本來想著是不是需要找些借口，現在想了想，既然趙河把你們照顧得那么懂事，有些事情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你們也懂我在說些什么，這些事情講開了對大家都好，也希望你們能早些明白，現在不是以前你們趙河哥哥還在的時候，你們需要更加的獨立自主了。”

    “哥哥以前就和我們說過，如果他死了，肯定會有保險或者誰來通知死訊的，要我們提前有心理準備，下陸海本身就是非常危險的，他為了我們兩的病，一直跑前跑后，很多危險的活他都干，哪怕是在上岸的時間里，他也會早出晚歸去打小工，就是為了給我們多買一些藥。”雖然趙雯在說話的時候確實是一副有心理準備的樣子，但是眼眶依舊是紅紅的，趙武坐在一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抬著頭，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高揚想起自己手里的日記，他知道日記里寫的只有自己艇員一部分的信息，真正到了接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了解到的他們真的很少，更何況這是以前的自己留下的，他沒有真正去和自己艇員共悲歡，也沒有機會了。

    “告訴你們一個化解悲傷的小竅門，”高揚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翻出兩塊用來補充能量的方糖遞給這兩兄妹。“想哭的時候就哭出來，哭完就更堅強了。”

    因為在趙河的家里沒有找到紙巾，高揚的上衣給這倆兄妹擦眼淚都快濕透了。

    大約過了半小時，這兩兄妹總算是哭累了，高揚也問出了高揚他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