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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燈影輪回

          在一個寂靜而神秘的夜晚,古老的青銅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它那跳動的焰心仿佛正輕輕地舔舐著1935年灑下的清冷月光,給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朦朧而迷離的色彩。

          此時,放置在柜臺上的星晷殘片突然間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緩緩地直立起來。在柚木紋理清晰可見的路面上,它投射出一幅令人驚嘆不已的全息星圖,璀璨的星光交織在一起,如夢如幻。

          林音靜靜地站在那里,凝視著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不知為何,這影子竟逐漸被拉長變形,最終呈現出1927年時父親的身影輪廓。然而,與記憶中的父親形象不同的是,此刻他手中緊握的并非熟悉的羅盤,而是一截帶著冰碴、銹跡斑斑的奉天鐵軌。

          “掌柜的,戌時三刻了?!币宦暤统恋奶嵝汛蚱屏宋輧榷虝旱膶庫o。

          與此同時,角落里那個原本安靜擺放著的缺指人偶也開始發生異動。只見其殘缺的手指猛地伸長開來,青銅制成的關節處發出咔咔的響聲,隨后竟然裂開一道縫隙,從中顯露出一個微型的沙漏來。隨著時間之砂開始倒流,發出一陣輕微的簌簌聲,猶如細沙流淌過歲月的長河。

          剎那間,貨架第三層上那些裝滿腌漬梅子的玻璃罐紛紛爆裂開來。破碎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而原本浸泡在汁液中的梅子則如同擁有了生命一般飄浮在空中,它們化作一顆顆血紅色的瞳孔,每一顆瞳孔都映射著不同年代里霞飛路134號的景象。

          就在這時,一陣奇異的波動蕩漾開來,一個身著華麗云錦旗袍的女人踏著量子漣漪悄然現身。她身姿婀娜,步履輕盈,鬢角別著一支精致的鎏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響。

          “林小姐,您可知道點燃這長明燈芯所需付出的代價嗎?”女人微微側過頭,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說話間,她輕緩地翻轉手腕,將內側的肌膚展露出來。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個醒目的條形碼刺青,那正是來自遙遠未來——2145年時空管理局所給予罪犯的特殊標記。

          林音捻動燈芯,灼痛感直竄天靈。星晷碎片在火焰中重組,浮現出父親在1931年的實驗室場景:七個缺指人偶正在浸泡量子溶液,每個胸腔都嵌著青銅砂鐘的零件。忽然畫面扭曲,山本龍一的機械義眼從溶液里浮出,瞳孔裂開探出數據觸手。

          貨架底層傳來冰層碎裂聲,青幫當票上的"永恒"字樣突然滲血。林音抓起青銅鉞劈向當票,刃光卻穿透虛空,將對面裁縫鋪的櫥窗切成兩半時空——左側是1937年掛滿太陽旗的街道,右側是2023年游客舉著自拍桿圍觀遺址。

          "你的每一次揮砍都在創造新債務。"女人步搖上的玉蟬突然振翅,灑落的鱗粉在空中凝成數字:【時空擾動值147%】。缺指人偶突然暴起,斷指插入林音后頸,青銅神經索順著脊柱纏繞,將她的瞳孔改造成星晷羅盤。

          劇痛中,林音看見自己同時站在七個時空節點:在1900年的租界埋下青銅砂鐘,在1945年的廣島拾取星晷碎片,甚至正在2145年的火星殖民地擦拭量子貨架。每個鏡像都在向她呼喊,聲波在時之砂的波紋里碰撞湮滅。

          玻璃門被電磁風暴掀飛,穿外骨骼裝甲的士兵破墻而入。他們槍管上的三足蟾蜍標志正與林音額間印記共鳴,彈頭裹挾著反物質微光:"奉管理局命令,回收失控時空節點!"

          貨架自動重組為防御工事,1943年的磺胺藥柜彈出防彈鋼板,莫辛-納甘步槍與未來鐳射槍在虛空拼接。林音在青銅神經索的操控下躍起,青銅鉞劈出的光弧里裹挾牧野之戰的甲骨火雨,將首名士兵熔化成殷商銅器上的饕餮紋。

          "看看你父親真正的遺產!"女人甩出全息投影,畫面里1931年的實驗室突然爆開,缺指人偶腹腔里滾出的不是齒輪,而是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嬰兒胚胎——每個都長著林音的臉。

          時空奇點在此刻爆發,霞飛路134號坍縮成克萊因瓶。林音在多重引力中抓住青銅油燈,焰心突然暴漲吞噬整個便利店。當強光褪去時,她站在火星殖民地的量子貨架前,手中提著的民國馬燈正將2145年的霓虹改寫成甲骨文。

          殖民艙突然響起警報,玻璃幕墻外漂浮著父親的身影。他胸口的星晷羅盤與林音共鳴,背后的宇宙深空里,十二個時空的便利店正在組成青銅鎖鏈,將蠕動的八岐大蛇封印在獵戶座星云。

          "音音,點燃所有長明燈!"父親的聲音帶著量子雜音,"用你的..."警告被反物質彈頭擊碎,時空管理局的艦隊在火星塵埃云中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