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熵墟交易
瑪雅水晶顱骨宛如被神秘力量托起一般,靜靜地懸浮在柜臺上方約三寸處。那水晶顱骨的第三只眼中,一道幽藍光芒驟然射出,仿佛具有無窮無盡的能量,直直地照射在清晨彌漫的霧氣之上。剎那間,霧氣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響,并迅速被灼燒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焦痕。
與此同時,林音的目光卻被貨架底層一個剛剛出現的青銅匣子所吸引。只見那匣子表面雕刻著精美的二十八宿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擁有生命一般,隨著黃浦江的潮汐漲落而不斷閃爍明滅,散發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好奇心作祟之下,林音緩緩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向那個青銅匣子上代表角宿的星位。就在她的指尖接觸到角宿星位的瞬間,一股奇異的力量陡然爆發開來。眨眼之間,原本色彩斑斕、充滿生機的整條霞飛路竟然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變得一片灰白。道路兩旁高大的梧桐樹也在這一瞬間定格不動,那些金黃的梧桐葉紛紛化作一團團詭異的量子云團,懸停在空中。
正在這時,一陣清脆的“叮——”聲打破了這片死寂。那聲音竟是由一只懸掛在店門口的銅鈴發出的,而且仔細聽來,這鈴聲居然是由三個不同音階交織而成,顯得格外奇特。緊接著,一名身穿陰丹士林短襖的少女風風火火地背著一個破舊的藤條藥箱撞進了店里。
這名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她虎口處厚厚的老繭卻透露出她飽經滄桑的經歷。那老繭上似乎還殘留著1943年戰火紛飛中的硝煙味道,然而令人驚奇的是,她的衣袖口竟沾上了來自遙遠未來2145年的火星塵埃。
少女顧不上喘息,急匆匆地對林音說道:“掌柜的,快給我換三支盤尼西林,一定要1943年10月廠標的那種!”說話間,林音的余光不經意地瞥向一旁放置的星晷羅盤。只見那羅盤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一縷銀色的汞液正從裂痕中緩緩滲出。而這些汞液在空中逐漸凝聚成一行新的提示文字:【兌換需支付七日目力】。只聽“砰”地一聲,貨架應聲而開,三支藍蓋藥瓶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出。那透明的玻璃表面之上,竟浮動著一個若隱若現的幽靈投影。仔細看去,那是來自慕尼黑實驗室的場景:一名身著厚重防化服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將一種不斷蠕動的黑色物質緩緩注入到一支細長的試管之中。
與此同時,那位面容姣好的少女毫不猶豫地摘下了戴在手腕上的銀鐲,并用力地拍在了柜面上。剎那間,只見那原本刻在內圈、毫不起眼的“廣慈醫院特供”幾個鋼印突然閃耀起奇異的光芒,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活靈活現起來。緊接著,這些光芒迅速轉化成一串串飛速流動的數據,如同洶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徑直朝著羅盤上的裂縫猛撲而去。
就在這時,站在柜臺后的林音突然感到右眼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痛。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眼睛,但那疼痛卻絲毫沒有減輕。透過緊閉的眼皮,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視網膜上竟然層層疊疊地浮現出無數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病歷檔案。而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赫然便是那份1943年的檔案中所記載的因傷口感染而不幸離世的護士沈秋月!
“客官您拿來的當物可遠遠不夠哦。”強忍著右眼皮不住地抽搐帶來的劇痛,林音艱難地開口說道。伴隨著她的話語聲,放置在地下深處的青銅渾天儀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發出陣陣沉悶的響聲。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對面的少女卻猛地伸手拔出插在發髻中的發簪。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普普通通的發簪尖端此時竟閃爍起點點亮光,定睛一看,竟是一臺極其微小的伽馬射線發射器!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安靜矗立著的貨架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操控一般,突然間以驚人的速度完成了九十度的翻轉。與此同時,一把造型古樸的莫辛-納甘步槍毫無征兆地從天花板上直直地垂落下來,槍口恰好對準了在場眾人……。而順著那子彈即將劃過的彈道軌跡望去,盡頭處竟然站著一名日軍細菌部隊的少佐。此時,林音毫不猶豫地用食指緊緊扣住了扳機。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櫥窗外原本繁華熱鬧、車水馬龍的霞飛路竟如同幻影般驟然坍縮。眨眼間,它變成了一片布滿戰壕且縱橫交錯的平行空間。
“你果然能夠看見這條交易鏈!”沈秋月的聲音傳來,但此刻卻顯得異常詭異。只見她那華麗的旗袍下擺開始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量子化,逐漸顯露出下面纏滿繃帶的機械義肢。與此同時,她原本清脆悅耳的聲線也突然變得雜亂無章起來,其中還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電磁雜音。緊接著,一道青銅色的光芒從她的太陽穴處迸發而出,一塊精致的青銅電路板赫然暴露在外。
突然之間,一直安靜放置在一旁的星晷羅盤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動,瘋狂地轉動起來。隨著它的急速旋轉,羅盤上代表著二十八宿方位的標記紛紛射出一道道耀眼的鐳射鎖鏈。這些鎖鏈如閃電般疾馳而去,準確無誤地將沈秋月死死地釘在了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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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驚恐地望著這一幕,只見沈秋月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漸漸浮現出一串串神秘的瑪雅數字。但這些數字并沒有停留太久,它們很快便開始發生變化,被迅速改寫成了一串復雜的時管局編碼。
這時,放在旁邊藥箱里的一本《良友》畫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自動展開。剎那間,1943年那個充滿風情萬種和紙醉金迷的上海灘竟然從紙面之上噴涌而出,帶著濃烈刺鼻的芥子氣味的狂風呼嘯而至,狠狠地掀翻了周圍的貨架。
“兌換完成。”一個冰冷無情的機械音在這片混亂的場景中突兀地響起。伴隨著這個聲音,林音只覺得自己的右眼猛地一痛,隨后視線便被一層厚厚的白翳所籠罩,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頓時變得模糊不清。三支盤尼西林瓶蓋自動旋開,黑色菌株順著瓶口爬上沈秋月的機械義肢。當第一縷菌絲刺入青銅電路,少女突然發出非人尖嘯——她的顱骨正被改造成活體發報機,電波頻率與青銅渾天儀的角宿波動完美同步。
貨架底層傳來冰川碎裂聲,林音看見地底浮出刻滿蝕刻電路的青銅棺。棺內躺著穿飛行夾克的自己,心口插著的正是那支莫辛-納甘步槍。當她的指尖觸及棺蓋,2145年的記憶突然涌入——火星殖民地的地下掩體里,三千個克隆體正用腦波維持著熵核系統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