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頓了頓,馮國隆又說道:“這個事,先順其自然吧?!?br/>
      一聽馮國隆這話,王桂蘭瞬間明白了。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王桂蘭頓時心花怒放,抬起手不輕不重的一杵子懟在馮國隆后背上,嘴角一撇的說:“就知道你小子話少花花腸子多!你趕緊給我加把勁,你明馨姐點頭了,咱家就去請媒人!”

      馮國隆笑笑沒說話。接著磨刀。

      王桂蘭回到屋子里,先將從后園子摘來的茄子洗凈去皮、掰成小塊。又從土灶旁的籃子里取出幾個土豆,去皮后洗凈。用菜刀錛成小塊,放在一旁備用。感覺時間還早,便收拾起了籃子里的蘸醬菜。

      在東北飲食文化里,蘸醬菜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現在這個時節,正是蘸醬菜最豐富的時候。小白菜、香菜、臭菜、大蔥小蔥、小水蘿卜、黃瓜等等,那是家家必備。

      尤其是吃土豆燉茄子的時候,沒有蘸醬菜哪能行呢。

      馮國隆磨了一個多小時,拿起刀用拇指肚磨了磨刀刃,感覺鋒利度可以了,就又走進了西倉房里。走到了最里邊角落。

      里邊放著幾根雞蛋粗細,一米五左右的光滑木桿,這都是大哥在林場找人做的用來做鐵鍬,二齒子等農具把的木桿。

      挨個試了試,挑了一根最沉的,也不知怎么的,馮國隆感覺自己現在的力氣大了很多,可能是年輕吧。

      老話說得好,三歲的牤牛,十八的漢子,都是最巔峰的時候。而自己,過年就十八了。

      用侵刀將桿子頭修了修,感覺可以勉強塞進一個桿頭了。將桿頭套在侵刀的圓筒上,然后手持木桿用力的往地上墩。

      總共墩了二十多下,眼看著木桿頭一點一點地墩進侵刀圓筒里,圓筒的邊緣,已經銼出了不少的木頭片,馮國隆用鐮刀簡單的修了修。

      又用鐮刀在木桿中間和尾端割出一些淺淺的溝槽。起到防滑的作用。

      最后找一個釘子,從侵刀圓筒末端的窟窿眼上釘進去,釘在木桿上。

      至此,一把由侵刀改裝而成的扎槍,就完成了。

      感覺現在差不多能有三點半了,馮國隆一時間沒有什么事了。便開始盤算晚上護秋的事。得仔細琢磨琢磨,畢竟那可是自己前世獵殺的唯一的一頭熊瞎子。也是兩輩子唯一要殺兩次的黑瞎子。

      接著馮國隆便走進了東廂房。坐在炕上盤算起了晚上打熊的事。

      正屋的廚房里,王桂蘭已經忙活了起來。

      她先是將土灶引著火,等刷干凈的鍋里微微冒起白煙,用炒菜的勺子在油罐里舀了半勺子大豆油,手腕一抖,將勺子里的油潑在鍋底。

      這時候豆油可是稀罕物,不像后來都轉基因爛大街?,F在的豆油可是要票的,也就馮家這么舍得。馮家兩個人在林場上班,剩下四個人除了孩子都能在生產隊里掙工分。才頓頓吃的上豆油。

      其實今天王桂蘭也是性情了一把,平時也都是一個勺子底,畢竟今天娘倆都高興嗎。

      豆油一下鍋,立馬騰起了一陣油煙,笨榨大豆油的香氣瞬間擴散開了,王桂蘭把備好的蔥花蒜瓣一起放入鍋中,又是滋啦一聲,廚房里的香氣更加濃郁了。

      端起灶臺上的醬碗,舀了大半勺子大醬。當當當的敲在鍋底,慢慢的將大醬炒熟、炒香。然后迅速的將處理好的茄子土豆一起放入鍋中,緊著翻炒幾下,拿起舀水的葫蘆瓢,添水沒過鍋中的土豆茄子。

      拽過來旁邊裝著發好的苞米面的盆,一只手抓出一團苞米面,兩只手左右輪換著將面團團成橢圓形。看準機會啪!的一聲將面團貼在鍋幫子上。

      一個又一個,直到盆中面沒了為止。

      然后蓋上鍋。往灶里添火。

      在這個時候的東北,一個家庭主婦的廚藝高低,就得看她貼的大餅子咋樣!

      這玩意看著簡單,卻處處透著學問,差一點,它都不帶好吃的。水少了吧,貼出來的大餅子硬。水多了吧,它又貼不住,就出溜鍋里去了,所以有的地區就叫鍋出溜!

      發面的時間溫度也有門道,勁大了發酸,勁小了不宣乎,口感不好。所以這一個簡單的大餅子,其實也挺考驗人的。

      時間來到四點半,當院子門口籬笆杖子傳來了一陣響動。驚醒了正在胡思亂想的馮國隆。

      緊接著傳來大哥馮國興的聲音:“媽,我倆下班了”

      院子門口處當先走來一個消瘦的身影,四十多歲,額有橫紋刀條臉,八字小胡瞇瞇眼,嘴里還叼著根煙卷兒,正是馮國隆的父親馮建業。

      他身后跟著一個健壯青年,是大哥馮國興。

      看著大哥和父親回來了,馮國隆也下地走出屋子,向正屋走去,三人在正屋門口匯合,馮國隆叫了一聲:“爸”

      馮建業嗯了一聲,抬手用拇指食指捏著煙頭緊抽了兩口,當先走進屋內,到灶坑邊將煙頭扔了進去,便走向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