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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肉鏢

          這一夜,是沒一點睡意。躺在床上,反復琢磨這個事兒,有時就不想了,還在腦子里打轉,像一片膏藥貼在心里了,已錯過了睡覺的點了。越告訴自己睡吧,卻被另一種力量弄的難以入睡。睜著眼躺床上,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還是想想以前的事兒吧,不睡了,想著想著,就麻木了,眼睛發澀,過去的事越來越模糊……進入了夢鄉,自己都不曉得怎么回事。

          人都是在思慮過度的周期里打轉,人算不如天算,很多時候,事與愿違,南轅北轍。一顆平常心,事來則應,事去則滅。壞的結果,知道了又如何?不是還沒有到最后嗎,即使性命攸關,又能怎樣?二十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總不能渾渾噩噩,坐以待斃吧。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去過,任憑雨打風吹,我靜觀其變。除了壞的沒有發生的事,剩下的都是好的,不好不壞的事兒,這二大于一的推理,應該沒有問題。袁鏢主此刻的心情,如斷了線的紙鳶,沒有了主線的思考,不管這紙鳶落向何處了?

          袁鏢主整了整衣服,抖了抖渾身的風塵,邁著四方步,斗志昂揚的走出了那個黑色的下午,樹葉依舊把祠堂罩的陰森森的,再有晃動的影子,倒映在墻壁上,把本來神秘的院子弄得疑神疑鬼的。不進來也好,進來了,也不再指望什么。一切從頭再來,一切還得靠自己去應對,一切都在腳下,去面對現實,去迎接新的一天…

          河間府一派歡歌笑語,李撲頭風塵仆仆回來后,領了一趟的公干十兩銀子,也算交割了。這趟美差就是跑一個來回的事,有知府大人的公文,哪個敢違抗,與官家作對,是沒好果子的。這樣的活兒,最舒服,比抓賊簡單的多。知府大人,今晚是歌舞升平,美酒佳肴,饕餮盛宴。從省城請來的花魁,戲臺幾天前都搭好了,高四尺半,幕布掛了里外三層,戲臺很壯觀,后臺,化妝間,跑龍套的,武生,青衣,丑角都已準備就緒,就等鑼鼓一響,正式開演。帖子三天以前都發出去了,來的都是有頭有臉,執掌一方的諸侯,同朝為官的官員,甚至還有王爺王妃等,這場面是何等盛大,群英會集,豪門夜宴。魚是珠江桂花魚,黃河大鯉魚,松江四鰓鱸魚,興凱湖大白魚。海參鮑魚翅,鵝掌鵝干,狍子肉,鹿肉,食材都是精心挑選的,廚子是王府里的陳一手,那菜燒得是一絕,色香味俱全,讓人看著想吃,吃后就忘不了,開發了很多道特色菜。

          朝廷欽犯吳道有,殺人越貨是小菜一碟,淫人妻女是時有發生,打家劫舍,濫殺無辜,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窮兇極惡,開賭場,窯子,使多少家庭散盡家財,一夜被騙得無法正常生活,債臺高筑,從此永無寧日。多少良家婦女,被賣到窯子里當了窯姐兒,那地方可是銷金窟,沒有銀子是弄不成事的。

          其實做個壞人,惡人,也挺不容易的。江湖義氣,做大哥,也得帶一群小弟,蝦兵蝦將,吃喝拉撒都得管,小事大事都得干。能聚攏一幫子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的人,也小有本領。隨著結交的人越來越多,什么樣的都有,這也沒啥了不起。錯就錯在,有個狗油胡子,人稱“狗頭軍師”的上官云祥。此人頗有計謀,還研究易經,排兵布陣,都能有點成就。

          上官云祥被吳收到麾下,為其出謀劃策,都是鬼主意,壞點子,見不得半點光,只能在暗室操控。這厚黑學運用的得心應手,游刃有余。不說可以說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但也是成事概率大。

          偷人家媳婦兒,是吳道有最擅長的事。本就是無恥之徒,加上這個癖好,更是無恥至極。下面也有專門打聽這些消息的好事之徒,讓吳道有更沒一點顧忌,肆無忌憚,毫無廉恥之心。被低俗迷了心竅的人,只能看到眼前最直觀的感受,也只能享受淺薄的慰籍。

          聽到的,看到的,有半點消息的,都一門心思,想盡一切辦法,把人家的媳婦兒弄到手。這個上官也不是個東西,在這些事情上,推波助瀾,興風作浪。

          方圓二十里,雞犬不寧,白天大門上鎖,天一黑,家里有閨女,有媳婦的都老早進家門,不敢外出。也有報官的,也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孰不知,縣太爺早被這個姓吳的買通了,民不告官不糾,即使民告也沒啥用。這助長吳及其團伙的囂張氣焰,使得犯罪更沒限制,手伸得越來越長。

          這次,是一次更大的陰謀,民間的也滿足不了他邪惡的欲望,眼睛竟然釘上了皇宮大院。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等待他的,是…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得死。小子活膩歪了,自尋死路。有千百萬條路不走,偏偏往死路上走,這次,是誰也保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