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走后，吳道有一點睡意也沒有，甚至有些興奮。為這等美事，小酌兩杯，怡情養性。把一小壇上好的女兒紅拎出來，為自己斟滿一杯，一仰脖，一口飲凈。這感覺真爽，小酒有點上頭了，但還差些意思。于是不客氣的又斟滿一杯，這一次是小口抿的，三四口干完的。酒讓臉有點發熱，有點紅潤。心里也很舒心，有點飄乎乎的，可又飛不起來。干脆再整一杯，本來酒量就大，三杯水酒不算什么。這第三杯酒，是一飲而盡，“痛快，痛快…”嘴里還嗚嗚啦啦的自言自語，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銘志。壞人，總有惡報，不過是時間有點漫長。陳妃，每天還是在宮里，聽戲，打牌，吃酒，彈琴…依然在自己的快樂之中。不覺已二十余日，糞桶也泡夠時間了，先得讓吳嘗試一下，于是，搬過來，吳道有捏著鼻子，剛到桶跟前，就已經開始嘔吐，嗆的兩眼淚花子，吐得心肝肺都要出來了。這味兒太臭了，人百米之內都能聞著惡心。

    怎么辦，說著容易做著難，真是知易行難啊。今天到此結束，游戲先暫停，等緩過來神，繼續。入蘭香之室久聞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聞不聞其臭。聞的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自然能耐受了。第二天，還是不行，吐，吐的一塌糊涂。第三天，吐，吐得表情痛苦。等吐到第七天，不吐了。奇了怪了，怎么不吐了，竟然能一聞大半天。弄不明白為什么？其實還是…

    上官也真夠損的了，一肚子瞎包點子。也覺得這樣弄不成事，不到時候就吐得身體垮掉了。有一種方法，需要聞這種糞水臭，不聞還不行。有點嚇人，有點恐怖，瘆人，一聽就毛骨悚然。去河邊當一回撈尸體的，觸及了發泡的，腐臭的。能三天吃不下東西，唯一的解藥就是聞糞水味，有的拿個小棍，蹲在糞坑邊上，攪著聞著，才能消除那種難受。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于是讓吳也體驗了一把，確實如此，感同身受，不過也有好處，就是再聞糞桶，出奇的不吐了，而且能聞半天，你說惡心不惡心，什么人都有…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沒辦法的事，人家樂意。吳道有，也算有功夫了，能聞臭了，接下來，不是蹲在旁邊聞，是拱進去聞，而且蓋上蓋子，那滋味想想就難受，別說親身體驗了。這家伙真能受，不得不佩服啊。

    有時候半夜三更，如同夜游癥，一個人蹲到桶里，不言不語，好像著了魔，中了降頭，被人下了惑。總之，只要想起來，就蹲糞桶，成了一種嗜好，不蹲急得心慌。其實別人看到的是表面現象，上官知道，吳道有也知道。

    這天，夜幕降臨，哥倆狼狽為奸，一丘之貉。在一起，準沒好事。“可以行動了，就在今夜…”話不多，上官耳語了半句話，就飄然離去。剩下吳一個人，他靜默了好大一會兒，等待這個點，讓他勞其筋骨了，也練就了聞臭的真本領。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下東風來了。本該是高興的事，卻沒有一點高興勁兒。是不是，自己太沖動，太兒戲，太草率了。有一點點差錯，就小命不保。是不是色膽包天，我怎么是這樣的人啊？值不值得，我這樣去冒險啊？既然已經這樣了，往前走，或許能看見曙光。退縮了，一切為零。不能輕言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