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城山
李撲頭已不惑之年,身為捕頭,抓賊辦案,也成熟干練了。什么事情沒見過,說句不好聽的,都怕死人啊,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還多。這一輩子,沒有什么出息,也沒有什么作為?不想回憶過去,都是傷痕累累,斑斑駁駁的痛點。有家不能回,有事不能說,有苦咽到肚子里。自打跟了張大人,才有了生存和發展,給自己提供了展示才華和能力的舞臺。這點沒錯,對于張大人,感恩戴德,無可厚非,都是情啊!
“余道爺,既然杜師傅已不在人世,那個影子就是關鍵,線索。能不能藏在下一個忙,怎么能抓住他……”李撲頭緩過神來,心有不甘,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就順口一說。說完后,緊皺的眉頭也舒朗了,眼睛里透著請求的目光。
余道爺思量一下,掐指算算,眼往遠處深情的看著。云端有點金色的邊緣,還帶著灰黑的瑕疵,幾道光芒從云縫隙中穿過,射到屋檐的琉璃瓦上,一反光,晃得人眼睛有點眩暈。“哎,此事有點困難,困難啊……不過……不過貧道可以給你……有個同門師兄,他可以幫你的忙。我給他寫封信,你去找他,他見字如見我一樣,定能幫你的。”余道爺吞吞吐吐,斷斷續續的說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拒絕吧,怕涼了李撲頭的心。答應吧,自己真沒這個能力,如實說吧,人家這么相信我,又說不出口。自己的師兄,法力無邊,天地玄黃,天遁地遁人遁,他都可以得影查人。就這樣吧,讓李去找師兄……
“那……太謝謝道爺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謝!李某就此別過。”李整了整衣襟,兩手抱拳,拱禮拜謝,恭敬的說。“不客氣,都是自己人啊,請稍后,我現在就寫個條子……”余道爺把紙攤開,從筆架上拿出一根狼毫毛筆,行文流暢,又用一旁的廢紙,在寫過的信上按了按,裝到信封里。也就十分鐘左右,雙手遞給李撲頭。“我師兄在青城山,離此地有五十華里,勞煩李爺親自走一趟,預祝一路順風,無量天尊……”余道爺叮囑道。
李撲頭雙手接過信,揣進懷里。拱手施禮,大愛不言謝。心里特別感謝余道爺,人家和自己不過是萍水相逢,也沒有任何交情,一面之交就能傾心相助,幾十年的交情也不過如此啊。我李克儉何德何能,今受滴水之恩,來日定涌泉相報。
青城山,我來了,但愿我能在那兒找到答案。不到半天,李撲頭就到了青城山的山腳下,青山不老,綠水長流。一路腳程,天高云淡,偶有飛鳥深樹鳴,其實是野雞,那鳳凰的化身,尾巴真的美輪美奐,色彩斑斕,尾羽艷麗,看一眼,終身難忘。下一刻,已沖破云霄。沿途風景,美不勝收,千畝菊花,滿城盡帶黃金甲,花蕊,花瓣,花蕾,都金燦燦的,給綠色大地披了一席金黃的袍子,隨風飄搖,英姿颯爽,讓遠來的游客,佇足凝望,不舍離去。沿著鄉間小路,起起伏伏,可憐見的李,走的滿頭汗,穿越了一片樹林,是潭面無風鏡未磨的秋水,秋水伊人,有幾個垂釣者,不知朝夕的甩著釣竿。不知是釣魚,還是被魚兒釣。我到了,青城山的山腳下……
一個人,孑然一身。徒步登山,山,我來了。曲曲彎彎的小路,樹葉凋零,僅有枝頭的幾片葉子,顯得一派肅殺的氣象。上行之路,怪石嶙峋,古樹參天,溪流水綠,不時有松鼠,在溪前蹦跳,一眨眼功夫,就逃之夭夭了。山路崎嶇不平,有陡峭之處,峰回路轉,拐了一個彎,轉過一個山頭。俯視山下,覺東山小。仰望山頂,高高在上。每一塊腳下的石頭,都有李撲頭的腳印,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登上了一個平臺,風很適宜,暖暖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曬到身上,很舒服,很溫暖。是上亦或是下,來的路,很長。上的路,也不短。心里躊躇了一會兒,甚至片刻。上,人到山頂我為峰,無限風光在險峰。曲徑通幽處,山里真的很靜。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靜,也不是陌生人之間的靜,是靜水深流的雅致,是靜中生慧的徹悟。對李而言,爬山是一種皈依,談不上文化,如修行一般,去路一如來時路。攀登,都體驗到了不同的東西,這東西,是一念,一個久違而時刻存在的善念。還有一個,毅力,能支撐人的不僅僅是身軀,更重要的是靈魂。山,深沉,高大,不拒土石當成其大,壁立千仞,有容乃大。
到了,古色古香的牌坊,上面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青城山”。青石鋪地,房檐高挑,青苔滿地初晴后,又見雙魚伏羲圖。道家祖師像,隨處可見,陰陽,相輔相成,一脈相承。道家,講的是靜,以靜制動。沿石階,聽鳥鳴,穿過短巷,折回處,看些許小道士,在一呼一吸,一招一式,圓融通靈。氣沉丹田,身心放松,從凝神聚力,到氣息調理,最后吐故納新。靜中生慧,慧中有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