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捕頭易容上官云祥
李捕頭回到自己的住處,怎么辦?腦子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經意間,看到了那本《道經》。隨手拿過來,看了看,也是想平復心情,再就是看有沒有答案。以有道之師伐不義之徒,勝之必矣!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讀罷后,心里為之一驚,不守正道,必入惡道,和禽獸無二般。李捕頭也打定主意,抓吳道友,抓活的。房子可以燒,燒個柴房,不傷物,不傷人。小冊子,吳道友說了,就找到,回去交差。不說,也回去交差。
很多時候,不盲目,不唯上,是做人的底線。道亦有道,當個小偷,只小偷小摸,也是自己的生計,但是不能既偷人家東西,還偷人家的媳婦兒。當一個官差,能公正公平的履行職責所在,就是忠誠。李捕頭也知道權衡利弊,既完成任務,也不能做違法之事,也不能成為利用的工具。這樣的品格無疑是高尚的。
一個只埋頭拉磨的驢和一個既埋頭拉磨,又反思自己,能思考問題的驢。是有本質的區別,前者盲從,被習慣制約著。后者積極向上,被睿智的頭腦引領。高低之下,一目了然。李捕頭想明白了,事理順了。三上方莊,夕陽如血,風也漸小了。方莊的路很遠,又很近。依李捕頭對吳道友的了解,打了幾回交道了,吳道友的性格,反復無常,性情古怪,不僅有暴力傾向,而且十分殘忍。做事不擇手段,盲目自大,自我感覺良好,狂妄傲慢。兩次逃脫,估計更加桀驁不馴,目空一切。這家伙比較聰明奸滑,狡兔三窟。對于自己的安全,考慮的比較全面。既然吳道友有替身,我這次也易容,變成上官云祥。光明正大去見他,然后喝酒,待其大醉之時,將他繩之以法。李捕頭也算比較顯瘦的人,把眉毛畫重,眉重壓眼,吳道友就是這樣。把胡須修剪成狗油胡子,臉用灰黑油彩涂了一遍。頭戴方帽,一身青藍色的長衫,看著就是江湖術士,和上官云祥差不多了。夜不觀色,大差不差的,也沒人細看。徑直來到吳道友的家,守門的下人一看是上官云祥,一路小跑去報信。因為上官云祥是家里的常客,有時候給這些下人一點碎銀子,這些人也頗喜歡上官云祥。李捕頭就不費吹灰之力,輕輕松松的進了吳道友的院子。“是什么風把你老兄吹來了,你不是在河間府嗎?”吳道友醉眼惺忪,一副迷迷瞪瞪的樣子,斜躺在藤椅上問道。“等你去救我啊,黃瓜菜都涼了,不是渴死也是餓死,也不會管我死活的。”李捕頭學著上官云祥的聲音和說話的腔調,眼睛打量著吳道友,看看這個別再是個假的了。“上官云祥,你咋知道我不救你,我一直在使銀子,托關系。幫你脫離苦海,不過風聲有點緊,等過了風頭,就沒事了,說說,你怎么跑出來了,誰把你放了?”吳道友問道,迫切想要知道上官云祥怎么出來的,又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出來的,我能飛出來啊,是張鳳閣知道你有小冊子,讓我給你說說,他也知道你的那個替身游道武了。你只要把小冊子拿出來,就沒事了,那個游道武就當成你,讓他替你做大牢。”李捕頭說道,用這樣的話來說,吳道友是相信的。上官云祥聽著來了勁兒,讓下人準備了幾個小菜,兩壺老酒。只要上官云祥在,就有上好的點子,能幫他解決他弄不好的事。
兩個人推杯換盞,喝著說著。“上官兄,小冊子真有,里面事都太大了,一旦大白于天下,官場就是一場地震,能毀掉多少個官,多少個家庭。”吳道友說道,端起酒杯自飲一杯。“那你準備怎么辦?有什么打算吧?我這能抓能放,就看你了,張鳳閣的意思,你也聽懂了,咋辦?”李捕頭說道,也整了一杯酒,好在提前吃了解酒的藥。“我給張鳳閣,我能活命嗎?知道為什么到現在我還沒事兒嗎?是因為有小冊子。我拿著他們的把柄,捏著他們的七寸,對他們有威脅,他們怕我說出去,我才能夠保全……”吳道友說道,也不由自主的表露心聲,他沒必要對上官云祥隱瞞。“你的意思是不管他,晾著他……”李捕頭說道,心里知道,除非喝醉他,再問小冊子在哪兒藏著。兩個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平時都是不醉不歸,喝到天亮。
酒過三巡,李捕頭也裝著醉眼朦朧,舌頭不會打彎兒。兩壺酒下肚,吳道友又拿出來兩壺老酒。讓廚房切了三斤熟牛肉,一只烤鵝,鵝肝醬一碟,花生米一盤。兩個人趁興致高,喝的開心,一杯一杯復一杯。“吳兄,你那小冊子是啥東西,我以前咋不知道,你還瞞著我,說明不相信老弟我啊……”李捕頭說道。李捕頭看酒也差不多了,四壺酒了,吳道友醉了,趴在桌子上。吳道友抬起頭,看了看酒壺,拿起來倒了倒,沒倒出來一滴,把酒壺一扔。搖搖晃晃地又拿過來兩壺,嘴里說著:“喝……喝酒……喝了這酒,我給你說啊,放心,我不瞞你,你是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