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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最后的思考

          庭院深深,高墻之外,飛鳥四方傲游。高墻之內,暗香浮動。二狼山頭旌旗招展,花天魁一干好漢,仍是殺富濟貧,逍遙自在的當山大王。孰不知,張鳳閣進京之前,收到了開封府的手諭。意思是先把二狼山一伙強人解決了,再履京上任。可以聯系兄弟州府,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定要把二狼山給端掉。張鳳閣憂心忡忡,頭疼病已經大有好轉。岳師父不離寸步,依舊每天親自熬制湯藥。因為七七四十九天還不到,玄機子的冤魂還沒有完全了結。岳師父不敢掉以輕心,怕死灰復燃。一直在河間府,也沒有回到青城山。

          經過了多少個曲折坎坷,李捕頭也回歸正常。沒有案情,就在衙門里轉轉,喝喝茶。有時也去找小道童下下棋,聊聊天。打發無聊的時間唄,所謂公人,用公家的時間打發私人的事情,還理所應當的領取工薪。

          李克儉的心已經平靜了很多,上次的案子也塵埃落定。上官云祥欽定的案子,處以極刑,關押的日子,每天和糞桶做伴,倒糞桶,刷糞桶,睡在糞桶堆里。起初也是臭的受不了,嘔吐,腹瀉。吃住都在糞桶堆里,睜眼是糞桶,夜里做夢夢見的也是糞桶,閉上眼睛也是糞桶。最后還是悶在糞桶里,灌滿了一肚子的糞水,五馬分尸,尸體丟到荒野,被野狗吃的干干凈凈的。

          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好報。必須的。惡人,壞人,也有回報,死,太簡單,太容易了,殃及后代,先輩有死亡之傾向的,也會讓后人有陰影的。上官云祥,也是個聰明人。對時局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最后的日子里,上官云祥在生不如死的狀態中,極為痛苦。在痛苦中掙扎,煎熬,也獲取了痛苦后的無可奈何,在生與死的臨界中,總算認清自己,認清別人,認清了這個世界。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你覺得賺了很多便宜,其實早晚都要把你賺的全部賠進去,甚至更多的東西,搭上生命,還不足為奇。

          本來可以好好修道,心存善念,平平安安,清心寡欲的平靜一生。上官云祥把一切的錯誤,都歸罪于吳道有。認識一個好人,自己不能成為好人,至少不會成為一個壞人,一個不如禽獸,狼心狗肺的人。天狂有雨啊,人狂妄的很了,離地獄就不遠了。把前前后后的事兒,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令自己心里快樂,留戀的事,不是以前覺得很酣暢,很盡興的事。擷取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不是大家公認的吃香的,喝辣的,在享受上更進一步。吃過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幾乎吃過了一遍了。甚至連人肉都嘗過,吃的什么,多了去,都吃膩歪了。看見肉,腦子里就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吃了,忘了,膩了,想了,還是再來一次循環。心里惡心了一次,就留下了記憶。肉吃夠了,嘗試著吃用肉生出來了肉芽,就是讓人惡心的肉蛆。蛆蟲,被做成了美味佳肴,吃的人就變成蛆蟲一樣的人了。當人的精神上,沒有任何敬畏之心,不敬畏生命,不把自己當成人,就是一個行尸走肉,活死人,人心沒了,肉身活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