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瑞茲

          當(dāng)我們?cè)诼蹇寺〉铝压确贌谄呙斗臅r(shí),泰魯斯扔給我一塊巖羊肉——直到他掰開我的嘴塞進(jìn)腐肉,我才驚覺口腔里爬滿了靛藍(lán)色的苔蘚。符文的根須正沿著臼齒向喉管扎根,吞咽時(shí)能聽見植物纖維撕裂的脆響。

          “疼嗎?”泰魯斯用匕首撬開我下顎檢查。

          我搖頭。他反而暴怒著割開自己手掌,將鮮血灌進(jìn)我喉嚨:“你必須記住疼痛!疼痛是凡人最后的錨!”

          “痛苦,是我與人性唯一的紐帶”

          暗裔的鏡子:

          我們?cè)谀稳瓞旇钌衬庥隽说谝晃话狄帷?br/>
          那柄蛇形巨斧劈開沙暴時(shí),泰魯斯正教我繪制禁錮法陣。斧刃離我咽喉半寸時(shí)突然停滯——暗裔騎士頭盔下的獨(dú)眼死死盯著我脖頸跳動(dòng)的符文脈紋:“原來是你……新的寄生容器……”

          他的低語掀起我左眼的灼痛。符文能量不受控地噴涌而出,等黃沙平息時(shí),暗裔的鎧甲已銹蝕成滿地殘片,而我右手的皮膚徹底變成了靛藍(lán)色。

          “他們?cè)秋w升者。”泰魯斯撿起一塊刻著鷹首紋章的鎧甲殘片:“如今不過是困在武器里的怨魂——這就是過度依賴符文之力的下場(chǎng)。”

          我握緊仍在冒煙的右手,突然理解了他每日逼我誦讀的戒律:

          “汝不可成為神,因神皆為囚徒。”

          褪皮之夜:

          符文的第一次蛻皮發(fā)生在滿月時(shí)。

          我蜷縮在巖洞深處,指甲摳進(jìn)巖壁的縫隙。舊皮膚像濕羊皮紙般剝落,露出底下熒藍(lán)的新生皮層。泰魯斯舉著火把冷眼旁觀:“別去抓撓,除非你想讓符文順著傷口鉆進(jìn)腦髓。”

          最恐怖的并非疼痛,而是褪下的皮膚在月光中站立起來——那個(gè)人形空殼用我的聲音哼著故鄉(xiāng)童謠,指尖流淌的符文能量輕易熔穿了巖壁。

          “看清楚了?”泰魯斯用禁魔鎖鏈絞碎人形時(shí),碎屑在空中聚成我的臉:“這就是你靈魂的重量……輕得能被一陣符文之風(fēng)吹散。”

          那夜我在褪下的皮膚殘片上,發(fā)現(xiàn)一行不屬于任何語言的銘文:

          “容器終將盛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