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宋金議和初達成 金廷撕毀協(xié)議書
半月之后,王倫與金人交割地界完畢,京城父老官吏送完顏宗弼到了北郊,完顏宗弼坐于高壇之上,端起一杯酒,舉過頭頂,酌酒為別,安排官吏交割州軍官物,把其中的十分之二留下,其馀八分都拉送到河北金人府上去了。完顏宗弼由沙店渡過黃河去了祁州,金人于是把州府搬移到大名府去了。當初,金人以完顏宗輔的兒子完顏褒為三路都統(tǒng),他統(tǒng)管歸德府時,民眾秋毫無擾,甚得人心。后來割地之后他就回北方去時,完顏褒先派遣其他官吏士員先行出發(fā),他自己戀戀不舍地最后才出來,下了釣橋之后,表情極為復(fù)雜。
這時韓世忠奏請,想趁著和談敵人松懈的機會掩擊金人,秦檜就說,現(xiàn)在我們正處在守喪時間,《春秋》中的古訓(xùn)是‘不伐喪’,不要用兵;宋帝趙構(gòu)贊成秦檜的意見,于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金人拉著大批金銀財寶向北去了。
到了五月份,宋廷趕緊派遣判大宗正事士只、兵部侍郎張燾前去河南朝謁永安諸位陵寢。士只等人到達河南地界后,當?shù)孛癖妸A道歡迎,都說久隔王化,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宋廷皇上的聲音了,沒有想到今生還能再次成為大宋子民,有人激動得哭泣起來。
五月中旬,金使張通古準備離開北還,沿途見到河南已經(jīng)設(shè)置衛(wèi)戍部隊,金使張通古就問宋使韓肖胄說:“我們皇上割裂土地送給你們宋廷,你們宋廷應(yīng)當知恩圖報才對。可是現(xiàn)在你們卻設(shè)置守戍,自取嫌疑,如果金帝興師問罪,你們將怎么回答呢?”韓肖胄慌忙派遣人員火速馳告朝廷,宋廷大驚失色,趕緊命令撤銷了這些防守城戍。
張通古回到金國上京會寧府(今哈爾濱阿城區(qū)),就把出使情況向金太傅完顏宗干作了匯報,并且說:“我看宋人根本沒有感恩戴德。咱們還是把這些地方要回來吧。趁著他們現(xiàn)在部署未定,抓緊時間出兵。”完顏宗干大喜,對他說道:“我也是這個想法。”就上奏金人朝廷把張通古任命為金廷的參知行臺尚書省事。
紹興九年(1139年)六月,宋廷的簽書樞密院事樓炤(zhāo)來到了河南永安軍,先去拜謁了昭(宋仁宗趙禎)、厚(宋英宗趙曙)二陵以及會圣宮(所謂“會圣宮”,“會”是緬懷的意思,“圣”就是君,也就是每年皇室祀祖時在任皇帝住的行宮。當年洛陽被金兵攻陷。為了破壞宋廷風水,宋陵被金兵掘毀,連地宮都被挖掘了一遍。會圣宮也被焚燒,只剩下一些殘磚破瓦、宮殿石柱堅守著宋廷的顏面)。
昭陵因為在地勢平坦的平岡地帶種植的柏樹已經(jīng)成為了林蔭大道,旁邊沒有墻垣,而在周邊栽種著枳橘,四面已經(jīng)缺失了很多,所存留的不到一半了。神門內(nèi)的石羊、石馬、石駝、石象之類都還存在著。神臺總共有三層,高二丈許,上面都種植著柏樹。最下面一層大約寬廣十五丈多,周邊有五條水道排泄雨水。大門外的石人雙雙對立。這個最下層之所以叫做下宮,是因為這里就是酌獻祭品的地方,但是它上面的房屋已經(jīng)毀損了,只剩下殘留的臺基歷歷可見。其他皇陵的規(guī)模大概也就是如此。
這些陵寢前控洛水,左邊是少室山,右側(cè)是嵩高山,山川佳氣沒有改變,而房屋都被偽齊太守竇玠帶領(lǐng)士兵毀壞,宮墻內(nèi)荒草已經(jīng)很深不見遺址了。這些陵寢以前分為水南、水北兩大部分,現(xiàn)在水北還有二千戶人家,水南的人家已經(jīng)逃離了。
十多天之后,光山軍節(jié)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士只,兵部侍郎張燾等人,從西京朝祭皇陵回還,來到了朝廷入見皇帝趙構(gòu)。宋帝趙構(gòu)問說:“諸陵寢現(xiàn)在怎么樣呢?”張燾氣得滿臉漲紅,其它一句話也不愿意多說。只說萬世不可忘記此仇,宋帝趙構(gòu)默然低頭不說話了。
這時,保平、靜難軍節(jié)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四川宣撫使吳玠薨于仙人關(guān),享年四十七歲。
吳玠管御下屬嚴而有恩,因此士兵樂為他用。其后制置使胡世將問吳玠他哪一點勝于其弟右護軍都統(tǒng)制吳璘的,吳玠說:“敵人的軍令嚴酷而屬下必定赴死,每次戰(zhàn)斗都是累日不決,非常頑強;但是他們的弓矢不如中國刀劍的鋒利。我曾經(jīng)以我們的擅長技術(shù)洞穿他們的重甲于數(shù)百步之外;又占據(jù)他們出行之路,盡出銳卒,與他們?nèi)?zhàn)斗,以阻止其他們的堅忍之勢。至于決機于兩陣之間,那么吳璘還有不能盡言的過人之處。”
然而吳玠晚節(jié)嗜色,多蓄子女,服餌金石,因此最后得了咯血疾病而死。
當初,宋金富平大戰(zhàn),宋人失敗之后,金人屢次進攻蜀地,吳玠把守的川陜蜀地關(guān)口屢次出現(xiàn)危急情況,金人多次想從這里攻打進入四川,然后攻取宋人全國,幸虧依賴吳玠得以保全,因此蜀人非常思念他。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